如果每部电影都必须要拥有一个明确的、始终连结首尾的主题的话,那么本片的主题的确是并且也只能是死亡。而导演叶甫盖尼·尤菲特作为死亡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其主张也在本作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此外,也有评论说该片带有塔可夫斯基式诗化电影的影子,叙事与剧情在最大程度上被弱化,以至于成为一个个割裂的碎片式片段。因而,当一部电影本身就没有完整而具有严密逻辑的剧情时,我们也就绝无可能从剧情与台词上进行一番全面的分析了。我就只好从该片众多诡奇的片段中选取最印象深刻几个来简略说说。

1.在影片的开头,最先占据画面主体地位的即是一根绕成圈的铁丝,随后深色的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应当是主角之父),他先是料理了一些事务。而在这个过程中,象征死亡的铁丝环总将他的身影囊括在内,无疑这已经是一种相当明显的“暗示”了。接着他就以一种令人猝不及防速度将自己的头套进了铁丝环内。而导演并未长时间地拍摄他死亡时的面部神情,反倒仔细地特写了他接近死亡时脚部的挣动,这样就同时重点表现了此时主角之父所处的环境——一个积水的简陋的的屋子内。这显然并非一个正常的场景,但却极为符合导演死亡现实主义所要求的怪诞。



2.由于父亲的死,作为生物学家的主角受到哥哥的电话坐火车回到乡下。
初到时主角看到乡间的田里有一群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聚在一起殴打一个人,等这群人走后主角走近想要提供帮助,发现是一个全身被白布条缠住的女人。豆瓣条目上的简介说这是一种异常的性行为(指SM),请原谅我并没有看出来这一点,但这确实是一个充满了超现实感的镜头,其构图也足以体现出一种诗意来。至于白色布条这一物件,在影片的后面也有出现,可见是具有深意的,但整部片子都没有明示,这就有些刻意卖弄的嫌疑了。
来到哥哥家后,除了刚见面时的问候和拥抱之外,主角与哥哥及哥哥的妻子进行了一段没有台词的长时间对视。哥哥和妻子的面部几乎没有什么表情,而从主角略微弯曲的后背和低垂的头可以看出他是无所适从的。这一段镜头除了突出哥哥和妻子那种与正常人不同的特质之外,并无别的用处,同上一个片段一样,导演为我们设置了疑惑却又完全不给予答案,这实在是令人有些恼火。

3.主角的侄子在玩由曾祖父送的一个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玩具,大概是在一个玻璃瓶外面套了一层柔软材质的壳,侄子将许多火柴插在上面,又用另外一根火柴点燃了烧着玩儿。同样意义不明,不知为何他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让我感受到了残酷的意味。后来侄子死了,大约也和这个玩具有些关系。
4.主角在一片田野上看到之前那群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聚集在一起,呆滞地进行某种活动。其中两个推着一根被架起来的木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到这里影片过半,已经很明确了——这部片中所表现的人物并不具有正常的精神。除了主角之外,其他人的情感或多或少都是有所缺失的。就比如哥哥一家,虽然并非没有人性情感的体现,但表情和行为却都是十分机械、木讷、怪异的,像是具有动物行为的人。这种由导演刻意表现的不正常的人物角色充斥了整部影片,同时也作为影片中超现实要素的表现者。而主角就仿佛是荧幕前的我们——即观众,影片以主角的视角来看待那些具有动物行为的人的所作所为,不就像我们看他们一样吗?

5.主角来到一个牙医家治疗,坐在座位上被牙医塞了满嘴的棉花球,但却迟迟没有等来治疗。意识到不对的主角从牙医家跑出去,外面站的就是之前那群莫名所以的的西装男人,他们把主角扒了裤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后又离开了。主角此时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了,逃到了荒郊野外去。并在意外发现了铁轨和一截火车头,于是坐上了火车头离开。在火车头上,主角疲惫地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远处有一个青年,从前方的铁轨向着火车头运行的方向,边脱掉自己的上衣边跑过来,随后横躺在铁轨上。最后特写的是在火车碾过青年的身体时,他脸上既似恐惧又如解脱的神情。随后火车车轮向近处驶来,并未有什么血腥的画面,这大概八成是由于经费不够。不过这并不重要,既然说死亡是本片的主题,那么这一片段就是本片的高潮部分,是对死亡最为突出的表现。



由于本片上映于1992年,年代的特殊性使我忍不住猜想:导演是在影射现实吗?在那样一个迷惘而动乱的年代,在后共产主义时代的阴影之下,普通人的生活是否也如电影这样昏暗?他们的意志是否也停驻在铁轨上等待火车的到来?

爸爸,圣诞老人死了ПАПА,УМЕР ДЕД МОРОЗ(1992)

又名:Father, Santa Klaus Has Died / Papa, umer ded moroz

上映日期:1992-09-15片长:81分钟

主演:Ivan Ganzha Maksim Gribov Lyudmila Kozlovskaya 

导演:Yevgeny Yufit / 编剧:Vladimir Maslov/Aleksei Tolstoy

爸爸,圣诞老人死了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