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04

父亲的衣柜:她是我父親

文/傅心怡發表於世新大學性別關係課堂

「性別關係」的課堂上，陳明莉老師讓我們鑑賞《父親的衣櫃(All About My Father, 2002)》這部影片。這是一部很個人的紀錄片，導演用攝影機記錄下的不過是其父親的生活，以及周邊人們對父親的態度。而較不尋常的是，看似平凡、普通的父親，是個變裝癖。
在性別多元化的今天，越來越多的人可以接受變裝甚至變性。個人選擇以及性別認同在這個社會越來越受到隱私保護與尊重，只是當充滿男子氣概的父親穿上女裝，聲音也變的尖細，導演捫心自問：“她——是我爸爸嗎？”
《她是我爸爸》正是這部片的另一個中文譯名，我個人非常喜歡這個名字。這句話從開始的疑問句，貫穿了全文。“我父親的想法是這部片子能把他刻畫成一位與眾不同的男人，利用自己所有的精力與時間與保守的觀念戰鬥。但我的觀點卻與他的想法恰恰相反，我想要深刻的刻畫出他作為一個有變裝癖並對自己有很清楚認知的人的形象。”
導演的爸爸——醫師Esben，從8歲起開始偷穿媽媽的衣服，從此迷戀上了女性裝扮，甚至穿著媽媽的內衣時達到了第一次的性高潮。「我幾乎穿遍了當時媽媽所有的衣服，而父母從來沒有發現。」人過中年的Esben，面帶驕傲神色地回憶。「記憶裡最美好的是：全家出門時我執意要留著看家，因為我獨處的時候可以自由自在的當個女人。」Esben帶著秘密跟同年人一樣長大，結婚、生子，直到一天忘帶辦公室鑰匙的妻子突然回家發現了這個秘密。他們隨即離婚了。「門是反鎖的，窗簾全部拉上，我沖他大叫開門，他讓我等會兒。我還以為他在家裡藏了一個情婦。」導演的生母回憶這件事的時候，淚如雨下。她覺得這段婚姻是她人生的汙點，Esben侮辱了她。
年幼的子女無法理解Esben，甚至成年後父子間的衝突仍然存在。幾次對話都以爭吵落幕，鏡頭裡是兒子生氣的背影跟父親孤獨的眼神。「我是你爸爸，我需要透過2種身份來表達自我。我不是個穿女裝的男人。」父親平靜的說道。「那你是什麼？」兒子毫不掩飾尖銳的問。「我是穿女裝的女人。」父親仍然平靜，在鏡頭前出人意料地誠實。「那那個男人呢？」「這時，他並不存在。」影片沈默，鏡頭切向黑暗。
好在，Esben遇到了第二任妻子，從事心理輔導的Elsa。Elsa的體諒與接納讓他如獲新生，婚後的Esben雖然還是會以男性身分為病人看診、幫自家的遊艇油漆，但大部份時候，他不必再對變裝行為遮遮掩掩，甚至高調地以女裝打扮和妻子Elsa散步、逛街。有一個鏡頭是女性裝扮的Esben試穿完衣服，對著鏡子端詳自己的臉。
導演Even幾度質疑父親自我實現，認為父親給他們的成長埋下陰影，不應該我行我素而應該多為他們著想。但是父親Esben認為自己已年過半百，時間不多了，他選擇正確認識自己，表達自己。影片的末尾，父親表示答應兒子拍攝這部紀錄片，是因為期待自己能「為少數族群挺身而出，對抗多數暴力，根除人們為孩子貼上『罪惡、變態、畸型』標籤的行為」，更期待自己的兒女也可以傳承他人性關懷的一面。
「每一種人類自我表達的形勢，都需要一個領導人物。你以真我面對表達自己，至於人們能不能接受那是他們的事。」他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