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4-04

高俅斯和鹈鹕公社:怎么演绎也避不开对圣经故事的世俗解析

记得高俅斯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荷兰画家，但在电影《高俅斯和鹈鹕公社》里，他是个印刷术迷恋者，跟达芬奇迷恋机械一样，画家兼科学家，这在文艺复兴时期很正常。高俅斯去意大利途中为得到当地侯爵资助印书，他由剧作家、演员、印刷工匠等人组成的所谓鹈鹕公社，以圣经故事戏剧演出的形式，演绎了性的六大禁忌。仿佛回到了文艺复兴以及之前的艺术环境，圣经故事做为文艺的主要题材，被反复研究，以各种视角进行表现。不是现在用肉欲一词能表达的，戏剧演出基本上的赤裸裸的，众目睽睽之下没有隐私。电影里圣经戏剧演出一场一场地进行着，台上与台下、圣经故事与现实生活产生了强烈的互动，圣经故事揭示了人间的种种问题，而电影故事又对圣经进行深刻的解读和说明，编导以唯物主义思想批判了强权和愚昧对人性的打压。
所谓六宗罪，六大性禁忌，分别是窥阴癖，但我看了电影后觉得更应该翻译成性爱，还有乱伦、通奸、诱惑、卖淫、恋尸癖，我感到这里的卖淫也应该解释为与性有关的背叛与出卖。每一宗禁忌都有相应的圣经故事戏剧演出。先由亚当和夏娃的故事解释性爱，上帝在这出戏里以裸体和蛇的形式出现，说着人类的语言，而且上帝和撒旦由同一个演员扮演，亚当和夏娃对这位全人类的始祖，表现出极度的不敬。每场演出完了，当地权贵还要围绕演出内容进行一场讨论。通过这出亚当和夏娃的演绎可以明显看出，根本不是上帝以自己的意愿造了人，而是人类以自己的形象塑造了上帝。甚至犹太人还嫌上帝没有用正确的方式把他们塑造好，他们自己还要行割礼，再自我补造一下。非常达尔文，非常唯物主义，这在当时有大逆不道之嫌，演出不可避免地被当地某些势力所忌恨。
在后面的演出里，用罗得与女儿的故事解释乱伦，但这是在当时特殊环境下制造人的唯一途经，人类以其自身的繁殖能力涅槃重生，而上帝用大水和大火对付罪恶又有什么用呢，人类的力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还有一出西门的女儿佩罗去监狱看望父亲的戏，故事也涉嫌乱输，但实质上也算是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我感到圣经故事有不少没有限度的行为，都在美化乱伦。还有用大卫王和拔示巴的故事解释通奸，但他们造就了后来成为令人尊敬的犹太王，谋杀与通奸还有如此伟大的后果，人类和自然在这一通奸上大获成果。不是要为这些所谓的禁忌，所谓的罪过辩解，从中世纪的社会形势看，文艺复兴就是要打破枷锁，为人性解放和科技发展开路。
都在批判诱惑，所谓诱惑导致犯罪，但在波提乏的妻子引诱约瑟这出戏的排练和演出中，伯爵爱上了女演员，失去分寸地参与到戏剧演出中，王室也因此不安定了。强权的介入与人性的抗争使故事更精彩，最后一出用来解释恋尸癖的戏，上演了现实版的莎乐美七面纱舞，将电影推向高潮。看过理查·施特劳斯的经典歌剧《莎乐美》，德奥的歌剧激昂又生冷，很适合表现这个题材。这部电影里的恋尸表演没有经典歌剧那么气派，那么声势，但节奏紧张、紧扣人心。从电影可以看出，怎么演绎也避不开对圣经故事的世俗解析，而那些所谓维护上帝的，又常常掩饰不住自己的欲望，在打自己的脸。从这个角度考虑，我们就能看懂这部电影了。
提到强权，那就是私欲的扩张，就是背信弃义，就是对人性的摧残与毁灭，人类历史始也是争取人性解放，争取自由，与强权作斗争的历史。这要提到导演彼得·格林纳威的另一部电影《爱森斯坦在瓜纳华托》，大导演爱森斯坦在这部电影里是个小丑，应邀到墨西哥拍片时被开了苞，成了一名同性恋者，然后纵情肆欲，象个迷途的孩子，连他自己对此变化都感到吃惊。光看这部电影真觉得有些不知所以然，但如果联系到《高俅斯和鹈鹕公社》，从打破强权统治，从人性解放角度考虑就懂了。从强权统治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人性开化，那怕是最原始的水平，也算是一个进步，编导借爱森斯坦抒发自己的意思情怀，意图还是挺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