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小时候听过一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故事,用来形容一个原本位置不错的人却落入可怜可悲的光景之中,好像是一只老虎落在一群狗阵里,却被这狗阵所吓着,成了有力却无法使的出来的“纸老虎”的老虎。电影《狗阵》其实所叙述的便是这样一个近乎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故事,然而最终那位鲜有话语出口的二郎却与一只野犬一起,冲出了人群,在人群之外开启了他的另一般的生活。
电影《狗阵》将我们带回十多年,具体而言就是在汶川大地震之后,在北京奥运会之前的西北某小镇上,常受风沙的侵袭,在这样的时代与自然环境背景之下有一位刚刚出于的二郎,他要重归故里。然而,或许是在外经过一番另样的风雨侵洗过,在那片自儿时长大的故乡却产生了一种陌生感,对待曾经的同学与乡里的人,几乎无言以对。而这样的无言以对的状态也遭至当年的同学的不悦,甚至直言怼他,他同样以无言对之。电影中的二郎在整部电影中没出言几句话,虽然他是主演,或许正如有句“此处无言胜有言”的话所揭示的,在面对一个身熟灵不熟的环境里,无言是一种比较好的应对之道。
有一句这样的话——“在其位,谋其政。”这话用来形容一个人在地上怎样的职位上就当如何去行,去说出合乎其职位当说的话。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逆向而行的人,《狗阵》里的二郎或许正是这样的人,他虽有过他的黄金岁月,但如今出于出狱重归故里的时候,应当照着故里之地的人的风俗习惯去行,但他偏偏逆行之。
西北小镇上,人迹相比于宽阔的沙土之地本是稀少的,在人际稀少之处往往便是野畜多的地方,恰好在那西北镇上野狗遍地,甚至泛滥成灾,不少人受过野狗所害,被迫打狂犬疫苗。因此迫于这样的形势,上面便有了一个追逐野犬的命令下达,二郎迫于出狱之后无事可干的窘状,也加入了年轻人组成的打狗队,但在这打狗队中二郎却有几次成了放犬之人,并且也在这过程中结实了一只黑犬,成为与之朝夕相伴的人。那只野路的黑犬,在与二郎的相处过程中似乎能够感受到他并不是个坏人,在对待犬类上有别于其他那些只愿听从上级的人。
在二郎回乡的旅程中,还遇到了一个不期而遇的爱,或许在这不期而遇的爱里加上一个“情”字也可,就是有个远大歌舞团来到乡镇上表演节目,在这个歌舞团里有个叫葡萄的姑娘,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与这个歌舞团一起漂泊四海,用她一次与二郎相谈之时说的话来说,就是至今歌舞厅的那个人还尚未给她交代,到底要不要娶她。这位名叫葡萄的姑娘,或许正是因着走江湖的缘故而起了这名,她却在这次与二郎的相谈里问他愿不愿意娶她这般有着几分“敏感”的话,二郎一贯保持一种闭口的姿态,却抽着烟。或许,在这样的问题上,二郎也说不上口,无法给一个与他有着相似悲戚命途的人一个明亮的未来前景图。
还有一件二郎回乡的故事,就是作为三十多的二郎,其父已老,甚至都到了不得不住院的时候,在那时恰逢他回乡,还能去到医院看望照顾其父。二郎还有一个姐姐,在外打工而不能回乡看望照顾其父。这或许也正是不少人家庭的真实写照,在面临父亲生病住院,甚至于世间的日子并不长久之时,其儿女中仍有被工作所缠的。又恰逢二郎回乡,这下其姐姐正可有免去及时回家的借口了。
一个回乡的人,不仅要面对一个陌生的乡镇生活,还要面对擦肩而过的爱情与将要离别的父亲。这或许正是现代年轻人生活的写照吧!在一个陌生化的世界里,我们唯一能做的可能便是沉默。言语的尽头总是要归于沉默的,但在这样一位被他的时代陌生化的二郎那里,总有愿意与他相处的,就是那条流浪的黑狗,是被二郎拯救的,狗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通晓人性的,这只被二郎拯救的狗,是在二郎加入打狗队之后拯救的,这只黑狗自然在心里懂得这份恩情。在一群常经风沙的西北荒漠地带,最终电影给我们的镜头便是二郎与那只黑狗一起上阵,去向了远方。
因此,我们也可以说《狗阵》电影里的二郎如同一只落难的老虎,落入一群如同犬类的环境里,虽被欺被排挤,最终使得他能够走下去的,只有一只与他有着相似境况的黑野犬。这部电影里也有一只东北虎,只不过几乎都是被关在铁笼里,而在那铁笼上大致挂着这样一串字——“东北虎,凶猛勿近。”但在这部电影将近末了之时仿佛给了我们一个童话般的梦境,西北乡镇上的人与那些在人看来为恶为不善的野兽一起和平共处,那只凶恶的东北虎也听从了人的话,
或许,我们不应只是一味地陷入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狭隘惨境里忧伤着,好像前方只剩下一只犬才能真正懂自己,这也好像当下的不少在大城市里的年轻人一般,在就业形势不良的环境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惟有屋里的那只宠物,是能够与自己朝夕相伴,一起闯向未知的前方的。在这样一种看似悲戚的光景之外,正如电影《狗阵》里所描绘的那种童话般的异象,在一个看似荒芜人烟的荒漠里,有一个人畜和平共处的美好画面,况且电影《狗阵》中参与其中的不仅仅是一些人而已,除去了那些在人看为恶犬和凶虎的畜类,这部电影也不能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