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02-25

罗马的房子:become a woman

二刷。这是个很有层次感与拓展空间的故事，一个西班牙姬崽，一个俄罗斯直女，相遇在罗马，而第二天就要各奔东西，她们只有一个晚上互诉衷肠。庞培旅馆为她们创造了一个宏大的历史舞台，从古希腊罗马一直到意大利文艺复兴，她们在这个历史框架内幻想自己的人生故事。如同一段乐舞，始终有进有退，最终，她们在天明分手，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她们真实的人生如何，但她们留下了一段故事让我们回味。故事的开始很有趣，两人从酒吧出来第一次拉手，T用了左手而P用了右手，都是她们的非惯用手，但剧情末尾最后一次拉手时，她们都用了自己的惯用手，这是我觉得很有趣的细节，贯穿全剧始终。她们进入房间之后便开始编故事，都是半真半假的故事，但都围绕一个主题：她们如何become a woman. 正是在这种交替的幻想中，她们倾诉了自己怎样被塑造为一个女人，一个姬崽或一个直女。T提议一起在罗马生活下去，这对P来说是一个双重丧失：她放弃了原有的生活，同时，也被一个女人掰弯。剧情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就是伴随着她的态度在推进。有时她是主动的，主动吻姬崽；但她有表现出相当的暧昧……全剧节奏很缓慢，基本就是情感上你进我退的来回拉锯。这似乎是我看的第一部西班牙电影，按说拉丁电影不是我喜欢的风格，包括法国电影在内，不过这部的确是我喜欢的那个情调。
当然我们可以有一种女性主义视角的解读，一个很柔和的尝试，有别于《末路狂花》的：P的双胞胎姐妹从小便被父亲性侵，而她则选择了自己的导师成为自己的丈夫，这事实上是同一个逻辑，即对父权/男权的一种臣服；姬崽说，我生来就是les，从来没尝试和男人发生关系。这种角色设定有很大空间拓展，或可以以追究“性恶”为宗旨，萨特的《禁闭》便依循了这样一种方式。但这部电影完全是一种温柔的探索，主创似乎只是围绕一个议题：生活如何将我们“变成女人”，这就是对波伏娃那个追问的回应。T并不是那么强硬，以至于P质问她，为什么不fight? 映射到现实之中，这就是姬崽们在圈里常常探讨的：如果你爱上了一个直女，并认为可以让她幸福，你会去掰弯她吗？
剧情的发展大概是这样的推进套路：一开始认识，两个人都编造了虚假的人生故事，然后你告诉我一点真实，我也回赠你一点真实，到剧情终了，我们基本了解了她们人生大事件，然后她们在日出之后各奔东西。表面看，她们都以谎言开篇，但从一开始，她们都袒露女人对女人最大的善意与真诚。进入房间之后，直女首先提议裸体，姬崽同意；然后直女又提议，你来帮我脱衣服，此后两人便开始赤裸对谈，一起哭，一起笑。从某种意义上说，room之内，没有任何谎言存在，因为她们所有的陈述，都基于女性的真实人生——不管是直是弯，是罗曼人还是斯拉夫人，她们共享了作为女人的命运。对比《rape me》，一个法国女导演对女性命运的表态，强硬而决绝；这部西班牙男导演的作品，却婉约而柔情，相较之下，颇有意趣。
为了纪念她们的相遇，她们把一起滚过的床单像国旗一样挂在了最中央的旗杆上。她们沐浴在晨光中一起早餐；她们玩捉手的游戏，彼此都伸出了右手结果没能相触，惯用左手的P在抽回右手后又去捉了一下T的手，她们笑了：这是触电的感觉。她们知道不可能一起留在罗马开始新生活，可能此生终不再见，可她们并未悲伤，而选择在朝霞之映衬中告别，回归彼此真实的生活。这个场景让人感到很浪漫的感情，不管这是否要被定义为同志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