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夫》电影剧本
文/〔塞内加尔〕乌斯曼·桑班纳
译/唐珍
校/徐昭
编者按：本片是塞内加尔电影导演乌斯曼·桑班纳1963年摄制的一部短片。它通过一个名叫博罗姆·萨雷特的马车夫——一个在独立斗争中立过功而被人遗忘的退伍军人——一天的经历，反映了独立后的塞内加尔底层人民贫困的、受压迫的生活，片中的主人公是由一个真正的马车夫饰演的，其他演员也不是职业演员，连影片的摄影师都是利用业余时间摄制的。桑班纳克服了资金不足、器材缺乏的困难，拍成了这部短片。在1963年法国图尔国际短片节上曾获得“处女作奖”。
桑班納此后摄制的影片有《红票》（1967），《艾米塔》（1971），《萨拉》（1974），《塞多》（1976）。这些影片都是取材于非洲黑人的现实生活。桑班纳因此成为今天非洲最著名的电影导演。
片头字幕·外景·白天
景1 一座混凝土造的清真寺全景，画面上响起汽车行驶的各种嘈杂声音。
景2 全景。马车夫博罗姆·萨雷持家的院内。萨雷特在前景中面对镜头，匍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他正在背诵古兰经中的经文。在他周围是一圈石块。其中一块石头上放着他的帽子和护身符。在后景的屋门口，他的妻子正在一个巨大的木臼中捣着什么东西。
片头字幕
景3 片头字幕展现在一条交通繁忙的马路背景上。马路垂直地穿过画面，将画面分成相等的两部分。画外响起吉他和非洲木琴合奏的影片主题音乐，渐强的音量盖过了嘈杂的汽车行驶声。
博罗姆·萨雷特的院内·清晨
景4 全景，与景2同。萨雷特结束了祷告。他吻了吻念珠，把护身符套在头颈上和右臂上。
萨雷特：仁慈的真主，乞求您保佑我和我的一家，保佑我不受法律和不信神者的欺侮！阿门，阿门！
他戴上帽子，起身跨过石头摆成的圆圈，走出画面。
景5 全景。萨雷特朝拴在院子角落里的马走去。镜头推拍他手执马的缰绳。镜头向右摇拍进入画面的他的妻子。她打开一个小破布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可乐果。
景6 插入镜头，拍出萨雷特的右手和他妻子的右手。两只手逐渐接近，画面右方的妻子的手把可乐果放在萨雷特的手掌里。后景是那匹腹部被勒紧的马。
妻子：（画外音）拿着这个，让真主陪伴你！想着点儿，今天中午我们什么吃的都没有！
景7 院落和这对夫妇的全景。
萨雷特：谢谢你的祝愿！
镜头左摇：妻子走出画面。萨雷特牵着马向院门口走去。
景8 短镜头，对准面向镜头的萨雷特。镜头随他走出栅栏门的方向摇拍，萨雷特走出画面后，我们只看见那匹跟在他身后准备套车的马。
城郊·清晨
景9 萨雷特居住的那条街的全景。从后景中可以看到影片开始时出现过的那座清真寺。在这条泥土路的两侧，尽是一些棚屋。在一所棚屋门口，聚集着一小群人。许多孩子在路上玩耍。画面外响起一首由男声用沃洛夫语独唱的歌曲。当镜头向右摇拍时，我们看到马车正在街上穿行，同时我们第一次听到马车发出的“叮当”铃声。
景10 远景，镜头稍微俯拍簇聚在一起的几座棚屋。马车从背景中驶来，它沿着左侧房屋行驶。一个男人从在横穿画面的马路的阴影处走出来，尾随马车奔跑，然后爬上马车。到达前景中的马车向左行驶，拐进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
景11 短镜头，对准拐弯的马路（从相反的拐角拍摄）。在后景中可以看到一座混凝土桥的桥墩。桥下阴影里聚集着一大群人。
景10 镜头俯拍棚屋屋顶，然后向左缓缓摇拍。
景13 两所面对镜头的棚屋的全景。在前景中，马车沿右侧棚屋行驶着。一个女人坐在一所棚屋门口，她站起身来，把放在她面前的一只篮子挎在手臂上。镜头向左摇拍停住的马车。女人走向马车，马车夫帮她爬上车子，坐在他旁边。马车前驶。
萨雷特：（自言自语）这么早就上路了！可怜的女人！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付我车钱。她的日子也不过好啊。吁，阿尔布拉！
市内·清晨
景14 全景拍出一条比刚才略为象样的街道。这里的房屋是“牢固”材料建进的，马路是沥青铺成的。镜头随前景中行驶的马车向左摇拍。萨雷特不时用马鞭轻轻抽打着马。
景15 全景，拍出驶上街道的马车背影。在后景中可看到几部正在行驶的汽车，尽管音乐声持续不停，马蹄声达达，仍可听出汽车的马达声。马路右侧的人行道上，一个身穿短袖衬衫的男人向萨雷特招手，马车没有停下来，那个男人不得不随车跑着，然后跳上行进中的马车。
萨雷特：（自言自语）这是那个每天早晨都要搭我的车的马马杜。我才不给他停车呢！我要是他，我宁可蹲在家里。他失业半年了，可每天早晨还硬是要爬起来搭车。
景16—20 全景。马车沿着通向市场的大路行驶。尽管马路上声音（谈话声、叫喊声、汽车喇队声、自行车铃声、摩托车的“突突”声等）嘈杂，但并未因此淹没伴奏的音乐。
市场·清晨
景21—22 全景。一排排五花八门的商品（厨房用具、衣服、布匹等等）从稠密的人群空隙中，在马车乘客的眼前掠过。大部分女人和孩子都在头上平稳地顶着备式各样的容器或者包袱，有篮子，盆子、纸板箱和大葫芦等。音乐声淹没在由人们的叫喊欢笑声组成的喧哗声中，几乎无法听出。
景23 全景。马车在人们好奇的眼光注视下，停在前景中。三个乘客依次下车，向萨雷特打过招呼后即离去。
萨雷特：（自言自语）我刚才说了什么？握过手就了事了！可我拿什么养活我的马和我一家人呢？
景24 全景。萨雷特重新上路。镜头随他巡视市场的眼睛向左摇拍。
萨雷特：（自言自语）愿仁慈的主发发慈悲吧！
街道·清晨
景25 全景。马车停在一条人行道旁。前景中面对镜头的马低垂着头。萨雷特平躺在车子上。当影片开始时的主题乐曲又响起时，一个乞丐背对镜头从画面右方进入前景。他的膝盖和两手着地，朝萨雷特爬过来。当他爬近萨雷特时，停下来，支起身体，面对萨雷特说话。
乞丐：求真主宽恕！求真主慈悲！
景26 特写镜头，仰拍蓝天下的萨雷特的双腿。
乞丐：（画外音）可怜可怜我吧！可怜可怜我吧！
景27 俯拍全景。前景中的萨雷特的双腿悬在伸出双手的乞丐的头上。后景的空地上放着几个葫芦。镜头向右随乞丐爬行而去的方向摇拍。乞丐消失在另一辆与萨雷特的马车相似的大车后面。
萨雷特：（自言自语）搭理他干什么？讨饭的人这么多！多得象苍蝇！
景28 回到景25中的场景。一个男人从右方进入画面，走近萨雷特，伸出手对他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男人：赶车的，醒醒！我有事到32号街去！
萨雷特：是，老板。
萨雷特扶这个人上车，在他身边坐下。
萨雷特：阿尔布拉！吁！
景29 一条两边是棚屋面阒无一人的街道全景。马车从背景中驶来。镜头向右摇拍，直至马车驶出画面。画面化出。
景30 背对镜头的萨雷特正在往车上装水泥板。画面化出。
景31 中近景。萨雷特拉着缰绳，边拉边对马吆喝着。
萨雷特：吁！吁！吁！
景32 全景。马车停在水泥板堆前，接着它轻轻晃动着朝后景驶去。画面化出。
景33 后景中一所棚屋的门前站着一个留络腮胡子的人。他朝从他面前经过的马车举起手臂，马车立即停下来。
大胡子：车把式！嗳！停一停！
景34 中近景，房屋的墙根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双手捧着肚子。
大胡子：（画外音）送我老婆去妇产医院，快！
景35—38 全景。车夫站起来，和大胡子一起扶少妇爬上马车。中近景对准不动的马。在少妇爬上车时，镜头向右摇，显示被孕妇的体重压起的车辕。在萨雷特旁坐好的孕妇的全景。接着镜头向左摇拍，直至他们框出画面。
萨雷特：阿尔布拉！吁！
景39—40 面对镜头坐在马车上的三个人的全景。镜头跟随马车摇拍。在背景音响中，马车车轮发出的吱嘎声特别刺耳。
萨雷特：（自言自语）又是这只轮子！
镜头朝车上三个人前推，当它向右缓缓摇拍时，我们只看见萨雷特和那个把头靠在他肩上的女人。
萨雷特：（自言自语）我怎么来对付这只轮子呢？
景41 两个车轮的插入镜头。
萨雷特：（自言自语）这轮子响个没完！
景42—43 马车继续前进，接着进入一个左弯道。我们只看见马车的背影。
萨雷特：（自言自语）瞧这女的，总把头靠在我肩上！她的头怎么不往别处靠，靠在她丈夫肩上呢？这就是今天的女人！真叫人无法了解她们！
景44 特写镜头跟拍两个渐渐远去的车轮。
妇产医院·早晨
景45—47 全景。后景是一座楼房的正面。宽阔的混凝土台阶通向楼房的内院。楼房正面三个高大的拱形门上都有窗子。在窗子上方刻着一行字：“蒙戴尔妇产医院”。前景是马车的背影。镜头跟随逐渐接近医院的马车向左摇拍。然后推拍医院的名字。
萨雷特：（自言自语，开头听不清楚）……现在总算到了。
马车停在台阶附近。年轻的女人在她丈夫和萨雷特的搀扶下下车。镜头右摇，萨雷特离开画面。背对镜头的夫妇登上医院的楼梯。他们登完楼梯后，镜头向左摇，接着向下摇，拍出一个花坛。
街道·中午和午后
景48 全景是一条来往车辆很多的街道。行人在不断的汽车喇叭声和马达声中从密集的车辆中穿过马路。
景49 萨雷特背靠马车的近景。在他后面仍旧是络绎不绝的车辆。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可乐果嚼着。
萨雷特：（自言自语）今天中午还是回不去，我想歇会儿。这么好的一个早晨，不能轻易放过。而且，法杜给我的这点可乐果已足够我的中午饭了。
景50 同景48。
萨雷特：（自言自语）谁知道她中午吃什么呀？谁知道？
景51 同景48和50。一个巫师唱着歌从右边进入画面。木琴伴奏着他唱的沃洛夫语歌。镜头向左摇拍，显示巫师在离萨雷特不远的地方站住，向萨雷特招手。萨雷特起身向他走去。
萨雷特：（自言自语）现在有谁还来歌颂我们的祖先——过去虔诚而勇敢的战士呢？我的血管里就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老实说，我所以没有我的袓宗那样高贵，那是因为新的生活把我降低到做这种奴隶般的活儿。
景52 萨雷特的大半身右侧特写镜头。他脸上露出宽慰的微笑。
景53 全景：面对镜头围成半圆形的闲人。镜头向左摇拍。巫师的歌声压过了闲人们的说话声。
景54 巫师的大半身左侧特写镜头。他边唱边笑着。
景55 同景53。一个擦鞋童背着一只装擦皮鞋用具的木箱走来。人群中有个男人朝他做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示意动作。擦鞋童走过来，跪在这个欧洲人打扮的顾客面前，手握着顾客的右脚。
景56 一直微笑着的萨雷特的特写镜头。
景57 巫师的特写镜头。
景58 全景。萨雷特和巫师面对面站着。后景中有两个行人停下来瞧着他们，听他们说话。巫师向正在给他钱的萨雷特伸过手去。他把钱塞进长袍内的口袋里，然后向画面右方走去。
景59 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的萨雷特的特写镜头。
景60 同景53。巫师再次伸手，萨雷特又给了他几个钱。
景61 同景55末尾的情景。擦鞋童给他的顾客擦完皮鞋。顾客漫不经心地用左脚踢开木箱，扬长而去。镜头推拍还蹲在那儿的擦鞋童，他茫然地瞧着前方。
景62 同景58和60。两个男人似乎在争论什么，但我们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后景中有两个小伙子在跳舞。两个男人在握手，巫师离去。萨雷特坐在他马车车轮前的地上，用力摇晃着车轮。
景63 全景。萨雷特仍坐在同上的位置上，但已处在后景中，背对着镜头。画面又响起主题音乐。在前景的地面上有一条长长的人影。镜头垂直摇拍萨雷特，他立起身，转向刚从左侧进入画面的一个男人。
男人：你好，兄弟！拉我去墓地行吗？
车夫：只要你付钱就行！
男人：当然。
男人边说边给萨雷特打开一个破布包，里面裹着一个死婴。然后他把布包放到马车上。
景64—65 全景。前景是那个男人的背影，他背着手跟随马车步行。在后景中，萨雷特牵着马。当马向背景深处走去时，我们听到马车车轮刺耳的吱嘎声。特写镜头拍出马腿，接着镜头平移，跟拍转动的车轮。
墓地·午后
景66 墓地周围的全景。右侧是一堵水泥墙遮住墓地的内部。左侧是一扇铁栅栏门，门前站着一个看守。马车到达后景，然后向右转弯驶出画面。死婴的父亲走近看守，同他说了几句听不清楚的话。
看守：兄弟，你没有必需的证件！
父亲：我不是本地人。
脱了帽子的萨雷特抱着死婴，从左侧进入画面。看守用手势叫他停住。
看守：萨雷特，不要进去。
景67 站在墓地门前的三个人的近景。看守从左侧走出画面。
看守：（画外音）你找张证件去！
镜头垂直向下摇拍萨雷特。他把死婴搁在他的顾客的脚边后走开。
景68 全景。前景中是死婴的父亲的左侧影，他向他的孩子低着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萨雷特在后景中离去，画面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死婴的父亲：（自言自浯）真主知道我是他的信徒！
景69 特写镜头。面对镜头的父亲陷入沉思。
死婴的父亲：我怎样来处理我的孩子呢？
空地·午后
景70 停在空旷背最中的马车全景。戴上帽子的萨雷特从座位上跳下来，向右侧走出画面。
萨雷特：（自言自语）我不能再放过这个人！不能放过他！我得等在这儿。我身上的钱都给了那个巫师了。我要去解解手。
一个男人从左侧进入画面，走到马的近旁站住。画面上又出现萨雷特，他刚刚系好裤带。他和那个男人握手，交谈，直到景73。
男人：你好，你没事吧？
萨雷特：没事！
男人：我要搬家，搬到“高原”区去。
萨雷特：到“高原”区！
男人：是啊！
萨雷特：哦！我们“赶车的”是不准到那里去的。
男人：我在那里有熟人，我可以出高价钱。
萨雷特：有熟人？不，我决不去那里。
男人：（拿出一叠钞票给萨雷特看）看！难道连这你也不要？
萨雷特：啊！真主！愿所有的圣徒帮助我，我去冒冒这个险吧！
景71—73 全景。萨雷特和他的新顾客半被马身遮掩着。萨雷特把头转向顾客给他指出的“高原”区的方向。远景是一条狭长的海滩和几道海浪。后景是绿荫丛中突出的几座高楼。顾客把钞票给车夫看过后又装进衣袋。萨雷特摸摸他的护身符，双手盖脸，祈求真主的保佑。顾客从左侧走出画面。镜头向右摇拍上路的马车。
“高原”区·下午
景74 俯拍的城市远景：混凝土的摩天高楼，后景中可以看到海。镜头向右缓缓摇拍到180度时，画外响起一首古典乐曲。
景75 俯拍一个由高楼大厦围成的环形广场全景。广场中来往车辆非常拥挤，但汽车的声音没有压过乐曲声。马车从右侧进入画面，好不容易穿过络绎不绝的车流，进入右方一条横穿广场的马路。
景76—77 短镜头，对准从左面驶来的马车。镜头跟拍马车向右转弯，拐入另一条马路。
萨雷特：（自言自语）这家伙真有福气，离开了那穷地方！让我好好欣赏欣赏这街道，吁！阿尔布拉！
镜头稍微仰拍树梢和街道两旁的楼房。摄影机随马车向前平移。
萨雷特：（自言自语）住在这些楼房里，一定很舒服！
景78 特写镜头对准四下张望的萨雷特。音乐声中止。接着我们听到与达姆鼓的节拍相配合的车轮吱嘎声。
萨雷特：（自言自语）啊，我亲爱的真主！保佑我！圣徒们，求你们保佑我！这轮子，这声音！
景79—80 全景。一帮孩子（其中有一个欧洲男孩）穿过马路。镜头跟拍前景中正向右转弯的马车。马车刚转过弯就响起了两声哨音。
景81 一个年轻警察的特写镜头。他口中含着哨子。
景82 全景：继续向右转弯的马车。警察从右侧进入画面。萨雷特勒住马缰。
警察：快下来！你的通行证！
景83 昂首直立嘶鸣的马的中近景：除了马嘶声外听不到其它声音。
景84 全景：马车停止不动。萨雷特和他的顾客坐在车上。他们转过头来望着位于后景中的警察。
警察：快下来！你到这儿来有许可证吗？
萨雷特从座位上下来，从马车的右侧绕过去。顾客也下了车。从左侧走出画面。
景85 全景。前景是面对面站着的警察和萨雷特。后景是篱笆围墙上钉着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私人住宅，严禁人内”。萨雷特把证件递给警察时，不知什么东西从手里落到地上。
景86 俯拍的中近景：位于画面左侧萨雷特的两只脚对着警察的右脚。警察的脚边有一块军功勋章。萨雷特的一只手进入画面，他想拾起勋章。警察立即用脚踏在勋章上面。萨雷特捏成拳头的手不知不觉举了起来。
特写镜头。缓缓仰拍眼睛俯视萨雷特的警察。
警察：这地方禁止你们赶车的进来！快点把马卸下来！
景87 俯拍萨雷特的近景。他把手伸向画面外的勋章，抬眼望着警察。达姆鼓声再起。
景89 同景86。镜头向右方稍移。萨雷特悄悄把捏紧的拳头向警察伸过去。
景90 全景。前景中的警察面对镜头正向拿在手上的小本子上写着什么。他背后有一辆出租汽车停了下来。萨雷特的顾客一头钻进汽车，车子一溜烟开走了。警察回头看了看，继续在本子上写。
景91—92 仰拍全景，前景是萨雷特的头部侧影，他的脸被帽子遮住了。左面是面对镜头的警察的上半身和腿部。后景是一座大楼的正面。
萨雷特：（自言自语）那小子把该我的钱拐跑了！警察对他一句话都没有，甚至连睬在我勋章上的脚都不肯挪一下！
楼房正面的仰拍全景。
街道·傍晚
景93—95 全景。“高原”区的一条街。后景中萨雷特牵着马走来，他已没有马车。镜头跟随人和马走出画面的方向向左摇拍，此时我们又听到古典的乐曲声。短镜头对准前景中正在离去的萨雷特的背影，极缓慢的乐曲声继续着。摄影机推拍面对镜头的萨雷特和马的全景，他们继续在马路当中走着。萨雷特开始一长段独白。
萨雷特：刚才那小子走时不仅没给我钱，而且还叫我赔了马车！付罚金吗?拿什么付？现在我该怎么办？刚才说他自己有熟人的那个家伙原来是个贼！是的！对谁……还可相信呢？相信谁呢？在所有的国家里都是一样，识字的人都会撒谎！这是他的过错。不对，是那个，是那个死了孩子的父亲，如果他不叫我拉他去墓地，我就不会来这里。是他的过错。还有那个巫师，他也有过错！我的祖宗如果是英雄，这对我有什么用处？现在我一个子儿也没了！我对老婆怎么说呢，嗯？我拿什么东西给她呢？昨天是这祥，前天也是这样……
景96—99 全景：前景左侧是没有亮光的红绿灯。萨雷特走到灯跟前停下来，抬头张望。
萨雷特：（自言自语）……现在是红灯！红灯就该停住。往前走，就得进监牢！就是这么回事！
萨雷特一直站在灯前不动。
景100 萨雷特的特写镜头。他抬头向左张望。
景101—102 全景。前景是萨雷特和马。在他们背后是一长列汽车。人们开始前进。萨雷特从前景右方走出画面。
萨雷特：（自言自语）我要往前！再瞧瞧这些房子！
景103 远处一座楼房的正面全景。镜头推拍，楼房整个正面展示在萨雷特的眼前。在楼房入口处有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法国航空公司”。
萨雷特：（画外音）就是这些房子！这些房子！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这样！
景104 市场全景。在后景中可以看到市场的主要入口处。旁边楼房的楼顶上树立着两块巨大的招牌，分别写着“最佳”和“歌手”。前景是一座环形广场。镜头向左摇拍正在穿过广场的萨雷特和马，他们沿着市场的店铺行走。
萨雷特：（自言自语）……白辛苦了一场！回家我怎么说呢？现在我拿什么赎回我的马车呢？留给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乐曲声止。
马路·傍晚
景105—106 一条马路的远景。在后景中可以看到一些楼房。左面是清真寺。镜头摇拍行驶中的汽车和摩托车。行人众多。画外又响起用沃洛夫语唱的塞内加尔歌曲。
萨雷特：（画外音）这才是我住的地区，这是我的家乡。到了这儿，我就感到好过些。
景107 同一条马路的全景，这次是在离市中心更远的远方。地平线上的楼房已经消失。萨雷特和马出现在前景中，背对着镜头。他们沿着路边行走。来往车辆稀少。镜头向左摇拍一座为独立而建立的纪念碑。碑石上用罗马数字刻着建立的日期（1960年）。
萨雷特：这儿看不到警察，只看到我们自己的人，我们相处得很好。
萨雷特家的院子·黄昏
景108 院子全景。前景右方是萨雷特的妻子，她身背婴儿正在生火炉。后景中的萨雷特和马匹出现在敞开的篱笆门口。镜头向左摇拍向妻子（在画面外）走来的萨雷特。他拴好缰绳，从右侧走出画面。画面上只留下马。
景109 全景，同景108的开头。
萨雷特：（画外音）如果你在等我，我可什么也没带回来，什么也没有！连马车都没有了！
萨雷特的妻子站起身来，把刚放在火炉上的锅端开，放回到屋内（镜头向左跟拍）。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内。
景110 近全景：站在院门口的两个男孩。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铅皮罐头，口里唱着祷词。
两个男孩：（合唱着）真主啊，真主……
景111 院内全景。前景是萨雷特的背影。她坐在我们在影片开始时看到过的石头圈内。他的妻子走过来把背上的孩子交给他。
妻子：你抱孩子，我去给你弄吃的来！
她向门口走去（镜头向左摇拍）。两个男孩又出现在画面上。她朝男孩招手，一面说话。
妻子：走吧，孩子们！家里什么都没有！
她准备跨出门坎时，两个孩子跟着她。
景112 近景：面对镜头的萨雷特。他抱着婴儿，瞧着离去的妻子。
萨雷特：（自言自语）这时候她还到哪儿去？还能搞着什么吃的？
景113 全景：萨雷特站在前景中，头转向后景。他的妻子背对镜头跨出院门。景106中的歌声和婴孩的啼哭声混合在一起。
景114 黑底幕布上打出“剧终”二字。
（全剧终）
（根据法国《电影前台》杂志1979年第229期镜头纪录本译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