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到本片入围了金马奖,以及看过男主李国煌出演的新加坡电影《我们的故事》系列,在对本片故事背景没有太多了解的情况下,我是当做一部下饭喜剧打开来看的,看完却非常受震撼,惊叹于导演借助这样的传统贺岁喜剧形式来和观众讨论这样一个严肃的社会议题。
阿官不是人吗?
因为对新加坡文化和闽南语了解有限,观影时我对频繁出现的“阿官”这个称呼只有一个大概的概念,以为只是指夜总会表演者,类似“官人”的意思而已。后面查了才知道原来这个词远比我想得更具有歧视性,下图是wiki里面的解释。以及据我以往的了解,闽南语语境里的“契兄弟”即为“男同性恋”的意思。这也侧面说明了为什么在夜宵摊上被老同学调侃叫做“阿官”之后,drag queen们会一点就着,男主也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朋友们。
后面他们五人在夜半无人的街道上默默走着,先前被调侃的男生声嘶力竭地喊“阿官不是人吗?”,那种作为人类的共情,刹那间我就泪目了。性少数群体的困境从来就不只有“性”,还有“少数”,他们因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少数而四处承受着歧视。床头一张照片,也说明了珍珠曾经是念土木工程的大学生,就是因为这样的身份不为所容,与家人决裂并远离了故乡。影片开头就因为逃兵役被抓走的那位unicorn,仔细想想应该也能够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恐惧兵役,可想而知他这样的身份到了军营中要承受多大的生理、心理折磨。
联想到梁文道老师前不久在播客【八分】中聊过的话题【怎样面对LGBTQ群体?】,有一条留言令我印象深刻:“如何面对人,就如何面对LGBTQ”。很可惜,当我看完电影再去找这期播客节目时,已经在小宇宙上面找不到了。
穿裙子有什么错?
被老婆撞破自己失业后的真实职业后,男主曹启明也面临一波网络舆论的暴力,变装演出的视频被添加上真实姓名tag大肆传播,连儿子Mason的同学们也看到了,继而Mason也受到一波来自同学的言语霸凌和孤立。小男孩在学校演出中反串出演花木兰,看到爸爸的变装表演视频,委屈地问“穿裙子有什么错?”。他只是扮演花木兰,他也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性别身份,那么穿裙子有什么错。他转述同学的话【他们说like father, like son. 你是老阿官,我是小阿官。他们和我绝交了。Daddy, 我们做错了什么嘛?】小男孩天真而又委屈的眼神,再一次戳中了我的泪点。孩童们的认知本来是纯真无暇的,没有偏见没有歧视,那些刻薄的成见其实都是环境熏陶后来附加给他们的。
又想起来前段时间,上海有位爸爸在得知自己的儿子想穿裙子后,非但没有批评指责,而是陪伴儿子一起去挑选了一条裙子,并且和妈妈一起鼓励儿子勇敢地穿到学校。虽然后面儿子在学校确实受到了来自部分老师和同学的不理解,但是家长开明的引导和体验式教育,值得更多人学习。
或许改变老一代以及成年人根深蒂固的偏见太难了,也许孩子们有机会过得不一样,就像电影结尾男主面对妻子的质问时所说的【我也希望他以后会跟我不一样,我希望他比我更早明白,怎样不去歧视和他不一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生病了。
儿子Mason关切地问爸爸生病了吗,为什么大家都躲着他。男主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生病了”。电影里的穿女装表演的男生们,他们只是人类多样性里的一群天生的少数,而普罗大众却一直用猎奇和歧视的眼光看待他们,所以到底是谁生病了,这是个好问题。
一些有趣的细节:
他们去敬老院的时候,发哥在门口说“别的企业有CSR,我们也有哒”。hhhh这么个五人演出团队加一个老板的草台班子,也像大企业一样有模有样地做CSR(企业社会责任),去养老院各自发挥所长,给濒临关闭的养老院捐款,给老人剪头发,演出逗老人开心,真是一群善良又可爱的人。也为最后儿子鼓励男主帮助朋友、再次回到男儿王演出为养老院募捐埋下了伏笔,很喜欢编剧的这一个设计,也体现出一点,他们虽然已经是少数弱势群体,但是他们一样可以具有善良的品格,履行社会责任,帮助更弱势的群体。
里面的歌曲:
男主坚持真唱的这些歌曲,都好经典啊,而且跟《摘金奇缘》里面的选曲有重合,突然理解了后一部的选择,应该是这些金曲在新加坡本土尤其是华裔群体里面真的很有共同记忆了。
最后全家欢式的大结局,虽然刻意牵强了一点,但应该是考虑到春节档期上映的缘故,还是遵循了一下传统吧。总之,全片在一个阖家团圆的春节档期,用一出传统喜剧笑中带泪地讨论了反歧视性少数群体的前沿议题,还是非常有创意、够勇敢的。全片可以给三星,多加一星给题材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