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1-21

闪亮的日子:富士山下

今年冬天来得比往年都早。上海的冬天阴冷蚀人，据说冷感与长春相同，无雪寒过有雪。小指上套上一枚手艺朋友送的创意戒，大小不一的圆片高高低低，好似雪片飘下。天气太冷，挤着戒指的手指冰锥戳似的疼。
车里的电台在放《富士山下》，忽然想到陈品章。坐下来鼻尖开始酸疼发红，好像一滴血从这里晕开。大约车里车外温差太大了。
下雨了。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爱其实会成为一种习惯。即使方以安已经是别人的女人。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坐在他家门口，只有品章看得到她的悲伤，即使她的悲伤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从她出生他就认识她了，他一直认为“54巷的女生是我罩的”，而她是那个唯一能与他并驾齐驱的“女侠”。他在她被父母痛打时带着她逃跑，在她被罚抄书时偷偷地替她写完，在她误会时冒险到淡水给她解释，在她爱上别的男人时放手给她祝福。
他从来没有阻拦过她做自己喜欢的事。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她的守护灵。可她却以为他是她的背后灵。
就好像冬天的时候我喜欢穿你的大衣，去超市，去邮局，买零食，倒勒色。可是到了肩头磨出破洞的时候，也许就是不得不换一件的时候——尽管这件大衣带着你的味道，而它是一直那么温暖、柔软而体贴。

“情人节不要说穿，只敢抚你发端，这种姿态可会令你更心酸”
有好多次，方以安依然习惯性地抱住品章的手臂，牵他的手，他会小心地掰开，慢慢地放下。她以为是他不肯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而他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因为他其实不愿意放开的。因为不愿意放开，所以必须保持距离，怕自己越陷越深。
其实说了好多次了，她从来不相信，或者说她从来不肯相信，于是他也就半推半就，甚至从来没为自己争取。也许他只愿意她开心。她开心，他就开心，一切都好。
可知道吗，当我放开你的手时，最心酸的其实是自己。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品章跟以安说，“那我还不如永远不要结婚。”她一定以为他是在戏谑。他其实是在向她表白。因为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就像你说，“下辈子一定娶你”，听起来好像在骂“这辈子完全没可能”，可这在我看来也是承诺罢。用一生一世，交换下一个一生一世，这桩交易，是做得还是做不得？
万元一始。“一”是极小，但又无穷大。一刻也许要耗尽一生一世，一个人也许占据了整个天空。
就这么简单。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去年今日，我穿着单件的衬衫，在横滨地标塔大厦的顶层搜寻远处的富士山。午后的天气暖洋洋的，富士山顶没有雪。明年今日，我们又各自在哪里？也许我还会去看看富士山。我不喜欢站在镜头前傻兮兮地拍留念照，以为这样可以把风景带回家。只要我愿意，富士山始终都在那里。
品章不是没有机会。他卧底归来休假，恰遇方以安分手。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日日勤快走动，来一段“温馨接送情”，再巧立名目地让他们两人避开见面——他是如此了解她，这样并不是不可能——于是也许结局就改变了。
他竟然都没有。
他从来都尊重她的选择和感受。也许他明白，得到与失去从来都是相对的。他把她放在心里，从此她就融入他的血液，她和他就始终在一起。

“你还嫌不够，我把这陈年风褛，送赠你解咒”
一定要“打勾勾”么？一定要约定我们永远做“好兄弟”么？其实品章不想的。他说因为这很幼稚。其实在他的心里，也许很幼稚地在想，不和她打勾勾成誓言，也许一切还有些微的可能，打了勾勾，那就要遵守约定了。
但如若这能让方以安更安心，能让她破涕为笑，他又怎么会不做呢。
“我一定不会错过我的幸福！”也许是对自己的鼓励，但首先一定是为让你获得解脱。听到这话时，你一定觉得，你会开心的，因此我也开心了。
所以我红着眼圈，眼泪却一直不肯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