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浪荡子,和浪荡子的顶级代表萨德完全不同,libertin的拉丁字源libertus浪荡子,法国十七世纪原指思想不受教会正统钳制不受主流意识形态掌控的追求自由思想的自由主义者,到十八世纪是行为不受世俗道德规范放荡不羁的贵族贬义词,嚣张行径在路易十四驾崩后奥尔良公爵执政期间达到高峰,公爵为了情妇烧毁府邸亲王炫耀被抛弃的2000枚情妇戒指,深受十七世纪自然主义影响,在师法自由的基础上一切以自然为师,万事万物无时无刻都在变化inconstant,所以浪荡子不相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以征服女人玩弄感情为乐但自己绝不陷入感情的漩涡中因为在他们的思维逻辑中,恋爱代表失去自由这是他们所极力避免且引以为耻的,因为他们是自由者,拉克洛《危险的关系》的瓦尔蒙子爵和萨德父亲叔叔就是浪荡子的典型代表,萨德祖上有波旁王朝血脉叔叔和伏尔泰是好友,但萨德更甚不但逾越世俗道德观,更进一步全盘否定西方文明的传统价值观,不计一切追求快乐成为最高行为准则,宗教成了骗人的荒谬把戏,道德因无绝对的标准,故不值得为其妥协,他们辩称既然人类所有的欲望皆来源自大自然,就不存在所谓违反自然之事,因此如吃屎等惊世骇俗的举动均属理所当然。《卧房里的哲学》多尔蒙榭可说是萨德式浪荡子的最佳代言人。鉴于萨德作品对文明礼教所构成的潜在威胁,不同政权在其生前竭尽所能将他与世隔绝,死后狱中遗稿或散失或被焚,已出版的作品则被视为不堪入目,长期被法国政府打入地狱,他国政府亦视之如毒蛇猛兽,必除之而后快,连萨德本人在遗嘱中都极力盼望死后能从世人的记忆中消逝。然而造化弄人,历史并不就此轻易放过萨德,世人对他也未曾遗忘。他生前虽然恶名昭彰死后却是十九世纪许多文艺创作者如福楼拜等仰慕的对象与创作灵感的来源。不过由于其作品在当时仍名列禁书黑名单之上,大多仰慕者仅能慕其名,无法亲阅其文。另一方面德国性学大师霭理士ellis则以萨德之名创造出sadism性虐待这个令他“遗臭万年“的字词,二十世纪初波独具慧眼,重新发现萨德的可贵并大加宣扬,超现实主义更以萨德为师,对现实世界的传统规范大肆挞伐,肯定萨德赋予人类已被文明阉割的原始本能,并将情色的想象从其桎梏中解放出来,其后经过多名学者专家在50年代的努力耕耘,终于使得萨德成为法国学术思想界瞩目的焦点人物,并试图为其翻案平反,认为其作品不应遭受钳制焚毁的命运,然而官方对萨德作品的钳制并未因学术领袖的推崇而有所松绑。对那些想深入人性底层一探究竟的人而言,萨德的作品不但值得推荐,且是必读之书。收录进重要地位作家的七星文库业书奠定了萨德作品在法国文学主流价值的正典地位,自此,经过一个多世纪的折磨煎熬,萨德终于得以从地狱获得重生,其支持者甚至标榜他已一跃而跻身“超凡入圣“之列,事实是否如此?萨德“超凡“殆无疑义,至于能否“入圣“,成为其拥戴者口中的“不朽的侯爵“学术界到目前为止尚无共识。萨德绝大部分惊世骇俗的情色作品写于孤独的牢房中,萨德对自己长期身陷囹圄一直无法释怀,对其岳母更是怀恨在心,因为相较于其他浪荡子,萨德逾越行为可说是小巫见大巫,因此对自己为此长期失去自由感到愤慨,因而对囚禁他的章法体制,道德习俗,乃至整个文明社会产生强烈的质疑和敌意,身陷囹圄的萨德只能将炽旺肉欲化诸想象文字,靠不断书写宣泄满腔怨气,这股强烈的反社会情节一一被诉诸文字,反映到他的作品中,/全书是一个高度仪式的欲望剧场,不仅是情欲的书写,更是破坏的书写,或是禁忌的书写。格里耶认为“凡是被禁止的都是令人兴奋的“。所以对萨德而言,情欲书写也许改成肉欲书写会更贴切些,因为萨德根本不相信情感这种抽象的东西,作为绝对的无神论者他只服从理性,他否认人类受到灵魂和情感的支配。在他眼里凡是受到情感影响的人都是弱者的表现,萨德在此书彻底的表现出他百科全书式的野心,他比弗洛伊德早一个世纪去发现研究人类对性变态的诸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