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蟲》是日本推理始祖江戶村亂步寫於1926年的短篇小說。
看了05年電影《亂步地獄》短篇作品《苧虫》, 電影宣稱把亂步不可能拍成電影的奇異文字搬上銀幕, 導演佐藤壽保留了原文情色, 大膽以[愛得極端]為題, 改了丈夫四肢不全、 面目全非原因; 女主角束起高髻, 穿上現代藍色連衣裙, 不是大戰時期農村婦人的樸素打扮, 模糊了時代背景是導演強調的加插要旨可以適合任何時代, 愛得太盡太偏, 不論外表再漂亮, 衣著更入時, 加在至愛的截肢, 只是據為己有的貼服寵物。
原作夫婦名字是順永及時子, 今作導演若松孝二改了夫婦名字: 軍人丈夫稱黑澤, 妻子稱茂子, 導演有意擺脫作者初版想寫殘廢丈夫與健全妻子奇特的交歡, 以及性虐待的片段, 礙於當時這樣的意淫構思不為廣大讀者接納, 作者不敢超越當代的道德防線尺度, 軍權也是萬萬不能開罪, 所以初版沒有描述, 老導解放了原文難言之隱的段落, 以開宗明義的肉體交合詮釋壯年失意軍人的強大性索取挽回男性尊嚴。
殘廢軍人是妻子的負累, 村民託付的神祇, 他們奉獻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的莊稼予不事生產。然而, 軍神是他們的頂禮膜拜。茂子煮好了村民慨贈的營養豐富食物, 經湯匙把食物送進黑澤嘴巴, 肉粥米飯是村民汗水掙來的, 粒粒皆辛苦, 掰開見血汗, 軍神吞吃養生活命的糧食, 轉化無窮的性慾是剝奪了農民的耕種收穫, 電影暗示了侵略他國, 奪取豐富資源的軍國主義耗盡農民所耕所得, 日本利用自稱的資源短缺主因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軍神在家吃喝睡覺做愛, 未能沙場殺敵、姦淫婦女, 光看著日皇裕仁伉儷合照、頭版報導的英勇戰績, 以及三枚代表軍階的懲章是懷愐過去出征前站立廣場臉容堅貞的向妻子、村民敬禮的為國捐軀, 可是國志未酬, 妻子赫見一副半邊炸毀臉孔的不成人形肉塊, 衝出家門到插秧河床的自盡不果後要接受照顧軍神的使命驚喊撕破了攤坐塌塌米的雙目無神, 不能自由活動, 不能在中國撕牙舞爪強姦婦女的淫獸。
丈夫縱使截肢, 看見了貼身服侍的肌膚磨擦, 嗅到了農地作業的汗香, 慾念不能把持, 他用牙齒扯下妻子褲子繩結要求敦倫, 妻子以女上男下的體位滿足夫君, 她控制節奏, 有主導權, 不再是那個遭受健全丈夫毒打的怨婦, 她包辦丈夫的食慾、性慾。 大呼萬歲的禿頭白痴拿下了他的軍帽, 令端坐廣場中央, 接受眾村民歌功的軍神大感受辱; 軍神不想穿上軍服坐在木頭車, 然後妻子拉動出外看著她插秧, 自己不事生產的靜坐, 不明不白的戲弄, 以及強來的出外, 丈夫十分恨自己的無能, 他大口的吃, 補足體力, 他用傳統的男上女下性愛體位征服妻子, 舌頭替代手臂愛撫她, 男權不能維持久遠, 他只能吞噬妻子食物的份表達僅餘的權威, 她用村民送的數個雞蛋在軍神的臉砸碎, 妻子厭惡弄權的丈夫; 村民厭惡日漸不利的戰爭, 妻子不理丈夫意願, 強行要他做愛, 她恨惡的表情是當日軍神高高在上強暴婦孺的自身感受, 丈夫不要性, 後悔當年暴行, 男性權力瓦解。戰爭末期, 婦女模擬軍人刺扎以草編織的假人; 身體孱弱的弟弟因為男丁不敷戰爭需索參軍是戰敗的徵兆, 身為妻子要求不高: 她在山坡碰到邊抬起樹木邊唱歌的精壯青年, 強而有力的手臂是丈夫沒有的, 她要的是丈夫的擁抱而已。
原文是短篇, 主要場景是屋內, 作者表達的是男人沒有手腳, 只要一息尚存, 慾火可以燃燒, 女人是他的洩慾, 改篇了的影片加了導演的反戰意識, 白痴披上了嫩紅的櫻花長衣, 笑看戰敗國, 日本國花遭到了莫大的羞辱, 戰爭, 只是一班瘋子才會發動的狂暴行徑。
Patrick Chan寫於2011年6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