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03-17

最后的编织:最后的编织

最后的编织,什么意思?
荧幕下文字从头说到尾,都没有在意这个短片的为什么叫最后的编织。导演取这样一个名字绝不会是随意,必然是来自影片本身传达出了的这一个意思。忽略影片片名是否意味着这些文字对这部影片的解释很有问题?对于影片理解在于理解导演为什么这样编织故事,而不是不管影片本身表达是什么,只是以自己的主观的想象去附会影片。这样做一个预设就是我能比导演更好理解影片,以我之低是无法企及导演之高,我注六经之我,绝无可能比六经作者高明。我们应该向导演学习,想导演所想,向高人学习,才会长进。

随画面出现是声音,画面是绝壁悬崖,深不可测;声音是风声,像恐怖片中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风声来自哪里,在于无底深渊中有什么?这是一部芬兰动画,北欧国家属于新教,有很深的基督教传统,影片第一个镜头已带有宗教含义。深渊通向哪里?地狱!这让人惊悚阴惨惨的风声不就感觉来自地狱吗?
接着镜头向上移,犹如有一双眼睛看着绝壁,缓缓从无底深渊升上来,这是谁的眼睛?地狱中有谁?魔鬼,被逐出天庭的大天使撒旦。正是这两者结合推动着影片的发展。随着镜头向上移或者说魔鬼的眼睛随悬崖上升同时我们听到一个人匆匆的脚步声,为什么这脚步声给人感觉是在匆匆的赶路。到这里人还没出现。先闻其声不见其人让人想起谁?红楼中王熙凤。众人敛声屏息,唯王熙凤似无顾忌挥洒自如,显出她在贾府中与众不同。在这部影片中,匆匆的沙沙脚步声意味着什么?曹雪芹在创作王熙凤这个人物时声音是有意义的,那么在这部影片中这声音有意义吗?有的,“漫挑青镜,自照簪花影。镜里朱颜原一瞬,渐看吴霜点鬓。”匆匆脚步声有字面的意思更深一层是匆匆,太匆匆的人生。在伯格曼小组中有一部英格玛·伯格曼的纪录片《乐园影像》,正在化妆的老教授伊萨克,伯格曼最好电影之一《野草莓》中人物,然后是一位年老女人,在《野草莓》中是伊萨克母亲。这一对老年人正对应是前面正值青春的伯格曼与安德森,这两个镜头的转换隐含着每个人的年华都会很快老去,就像基耶斯洛夫斯基说过“生命只是短短一瞬。”。面对如此短暂的人生我们该何为呢?
伴着风声,女子即将出现第12秒到她停下第14秒她走了几步?六步,上帝六天创世,第七天是安息日,因此女子放下椅子应该休息。可影片中女子并没有如此?看这女子怎么走来?她看着地面匆匆走来到第六步停下,才直起身子看前方,前面已无路,她回头看,来路回不去。人一旦出生就走上一条不归路,走在路上的人要去往哪里呢?安息日劳作是有违圣约,但这只是一个隐喻,看着地面走来也是一个隐喻,为地上的辛劳是人生必须,但只是看着地面为地上的事情执着投注热情舍命奋斗,这意味着什么?犹如受到魔鬼诱惑,这就与女子违背圣约在安息日劳作有了关联。影片一开始就点出,这位女子最初在去往天堂与地狱之间所做出的选择。做这样解释下面镜头是有进一步说明。
女子坐下,由远景拉成近景,为什么镜头要这样转换?随女子出现天空有三片云,三在西方宗教中是有特别意义,代表着圣父圣子与圣灵。其中有一片云并不那么严实意思也许就指向圣灵。而三片云所在之处也就是天国或天堂。按基督宗教理念地狱与天堂是相对存在,人的位置在哪里?在中间如影片所展示,也就是在尘世中有两条路,通向不同的领域,我们该去往哪里?在转换成近景之后,在女子要拿起编织的针棒时,整个人成为大特写,正对着针形的三片云。马太福音:
19章24节“我又告诉你们:骆驼穿过针的眼,比财主进 神的国还容易呢!”,这就是女子成为大特写原因。

女子拿起针棒开始编织,那编织的声音像什么?像滴答的时钟,生命在流逝生命只有一次,这也意味着生命道路选择的紧迫。音乐出现。有什么特色?漂浮的,略带刺激,逗引着人欲望。在这浮面音乐的低音部分是带着淡淡的哀伤。人对自己欲望的无可奈何,与导演或上帝对人处境的悲悯。从影片开始至此画面都处于暗黑状态只有淡淡光晕映照在女子身上,这是希望,人在光明与黑暗之间作何选择?接着影片制作的字幕出现,英文“最后的编制”,用毛线绕成的英文字母,在两个句号之间,前一个接口向上,我们是怎么出生的,头朝下生出来,但我们不能头朝下过一辈子,我们人生必须到转过来用头思考而不是屁股,不能用贴近地面低的部分思考。后一个句号接口朝下,当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我们该怎样的离去?法国影片《人与神》开幕引用诗篇82章“我曾说:你们皆是神,是上帝的子民,但你们应该如平民般死去,如王子般陨落。”,王子固然身份高贵,而成为王应该有最高德性和超凡智慧,因此王子之身份是其次重要的是他象征着一个人德性的高贵。这两个句号表达是应该如何度过我们的一生,而这两个句号又是古希腊语字母阿尔法,在这两个字母之间仔细看用线编成的英文“最后的编织”,其实是交替出现的两个古希腊语字母阿尔法与欧米迦,启示录1章8节“神说:“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嘎,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字母在这一刻出现的涵义就在于女子开始编织同时意味着她忘了或抛弃了她的信仰,为地上之物所迷惑甚至于奋不顾身的执着。

影片转回画面,从哪里开始?从悬崖口开始,犹如魔鬼跳上悬崖,看着像团成山一样的编织物,配合那间隔出现的漂浮的音乐,可以感受到魔鬼的得意,那一长串的编织物是在干枯荒草与贫瘠的黄土之上,这上下叠合,意味着编织物看起来色彩浓郁本质上与这片土地一样荒芜不可能带给人生真正富有。
镜头靠近女子,女子伸手去拿剪刀吗?看她拿起线团,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她才没想到要去拿剪刀,只是她伸手刚在剪刀的位置。
音乐停止,导演对这位女子叹息声结束,又传来编织的滴答声,像无法停止的生命时钟。女子停止编织滴答声还在响,生命时间不会你停止编织而停止。当她亲手抚摸着编成的围脖,满意于自己劳作的收获,这一动作也推动者下面情节发展。
如山一般压在身上的编织物,毕竟是身外之物,个人是无法真正拥有,引国人老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而那份沉重迫使你不得不把它踢开。踢开意味着身外之物无法成为你生命一部分。却可以诱使人坠入深渊。

围脖坠入深渊的速度与女子的编织一起在加速,魔鬼借人对物的欲望要把人拖向地狱,人为满足自己无限欲望奋力的编织着,这就使两者形成张力,谁更有力量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人与魔鬼角逐谁能胜出?不言自明,可是人岂会轻易甘心服输?自己编织出来这么“美”让自己那么喜爱的围脖,一定会让人站稳在悬崖边。可是不时传来低沉的鼓声,却让人觉得那是女子一步步走向地狱的脚步声。那打击乐器奏出的声音就像魔鬼得意的姿态,那必胜笑容似乎在地狱门口正迎接着这位女子。

当女子整个人都已悬在绝壁上依然在奋力编织,她是否想到人由此会坠入那深渊坠向地狱,如果她想到她会立刻停止编织,可是她没有,看她一脸盲目的自信在哪一刻她绝无可能放弃,那她为什么不想想由此产生的后果?下面的情节就在为此作出解释,当女子爬回崖上,编织物随阴惨惨的风声飘了起来,女子抬头以坚定目光仰视着编织物依旧在奋力而为。仰视意味着这编成的围脖是给人向上的力量或是一种善,魔鬼要有人入地狱先扮成天使,就像画皮先色诱后食人,正因为这一个错觉才让那女子目光是这样坚定。但从女子本身来说恶途可能存在的必然结果比如迈进地狱对于人性是难以承受的。因此即使一个罪犯也要找虚假善行为自己在做恶时候的罪行开脱。再从外在之物来看比如财富,当被作为一种善存在时显然出于对善本义的误会,善不是依附于外在而存在,它是绝对存在是自存永存如永恒的上帝,故尔维特根斯坦认为善在我们世界之外。尘世间所有外在之物都只是一种手段,因此不是善,而把外在之物当成目的就离善更远了。人在尘世一切所为的最终归向只为善,这也是人类终极目标,所有一切都只是达此目标手段,可是这位女子奋力编织本是向善的手段却成为其人生目标或被当成自己人生目的。耗尽身边的储备编织物断然坠落,虚假的善无法存于高处就像物质是无法克服重力必然是要坠落。这里有个问题,为什么线团没了?为什么线团不可以无限的多?如果可以无限多不就可以不怕坠入深渊了吗?用完线团导演在隐喻什么呢?依旧是生命时间,影片开始是暗示人生匆匆,到这里是对生命另一面表达,人会死亡。西蒙娜波伏娃有本小说《人都是会死的》,人不死人世间的爱和善都会消亡,这也意味着人类会灭绝。死亡由此让人领悟上帝不让亚当和夏娃吃生命树上的果子,是惩罚也是对人类能够存在的一种恩赐。线团可填充进很多东西但都只是在生命时间之内。无论资源是多么丰富导向如果都是低微的物质需求满足为人生最终目标,这正是魔鬼对人的期待。并以各种虚假的善诱惑着人迈向地狱。所谓最后的编织,是导演希望观众看完这部短片能够从此前对编织物的迷恋中醒来。唯有醒来才可能拯救自我,脱离魔鬼的诱惑。这也是下面这段戏的意义。但表现手法依旧一曲三折。

辛苦编起来的围脖曾经那样爱惜怎愿就这样任其掉向深渊,紧抓着不放,不放另一更重要原因这也是女子的人生目的,失去围脖就如同失去生命,打击乐显出魔鬼在这时是多么得意,低沉的鼓声越来越紧密,迈向地狱的步子正在加快。急中生智,于是长发加入编织物。犹如不撞南墙不回头,其实导演的意思更可能是,看似高的东西实质是低微之物,因此必然把人引向深渊,拿头发编织只是在延缓时间。无情的围脖,无论女子曾经是怎样辛苦编成与爱护依旧将她拉向地狱,求生的本能终于战胜虚妄的人生目的。为什么不让女子拿到剪刀?为什么断了根针棒?针棒是成就女子丰厚物质工具,当你失魂落魄惊恐万状,命悬一线,却不给你轻松解脱机会,在你最需要时刻让你坠入深渊。当你将生命托付给无法引领你向上的某种存在,一个人必然为此受惩罚。再者心结还需要自己来解,没有经过自身的黑暗与惊恐甚或泪水怎能让自己醒悟,感觉到痛苦才会有破茧而出的悟性。在女子坠入深渊一刻,荧幕黑屏。

画面出现后映入眼帘是什么?女子一只手拿着针棒插入悬崖边沿爬上来,上了悬崖吐出含在嘴里的一搓发丝。前者是女子依靠针棒爬上悬崖,后者用嘴咬断与自己长发编织在一起的围脖。不依赖外力自己与自己所信奉喜爱的外在之物有了一个了断,用针棒爬上悬崖,针棒如同围脖不可能成自己生命一部分,只是一种工具一种实现目的的手段,由此可以普遍去理解一切外在之物只是实现人生终极目标的桥梁。在扔掉针棒之前女子拿针棒在头上挠痒,这是再次提醒观众针棒的用途,挠痒时是急促的打击乐,感觉魔鬼在着急了,女子就要识破魔鬼的诡计,接着是沉重的鼓声,这是魔鬼一步步后退的声音。之后女子把头探向深渊脸上现出惊恐,之前她倒悬在崖上编织的自信荡然无存,好似死过一次的女子终于明了针棒的对人意味什么?依靠针棒编织出来只是地狱之梦,于是由惊恐变成愤怒,将针棒抛向深渊。抛出针棒看着针棒掉落女子显出些许不舍,这里可以看出导演的细腻,也让人觉得那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动画制作。使用那么久编织出那么长的的围脖,人对之还是有感情。但这针棒毕竟不值得留恋,长舒一口气的解脱,使她第一次仰望了远方的天空然后转过头来看什么,看观众然后又望向天空,或许是在对观众说那才是生命该去往的地方。在女子爬上悬崖,天就出现了半边的蓝色,不再是一片苍白。这也是在暗示女子的转变。那么观众看到此想到什么了呢?

剪刀擦擦声,急促的打击乐声,当剪刀不断剪断一切拖累生命向上的附着物,魔鬼真是着急,伴着打击乐声出现低沉的鼓声,那是在魔鬼一步步向后退去,为什么这么说?就在鼓声出现同时,镜头开始拉远这个女子,这一声音与镜头的配合,不就在表示魔鬼的后退吗?女子拿起剪刀,剪指甲,隐喻是剪断生身外多余之物,不让精神附着于物质,唯有让自己纯净起来仿效基督才能够走上去往天堂之路。女子再次仰望远方的天空,然后回望观众。影片就此落幕。该结束毫不拖沓,戛然而止!
画面再次出现线团绕成的两个古希腊语字母,阿尔法与欧米迦,象征着上帝也象征着天国。这也是女子所仰望的地方。

影片开始女子抬头与回望,和最后仰望与回看构成照应,前者女子在那一刻违背圣约所关注是地上之物,后者真是坐下来休息思索身上的负累开始仰望穹苍。从头朝下思考到最后的转变头朝上,在这两者之间净化自己所依靠依然是对圣洁的信仰。正像出现英文字母最后编织,前后句号中间是阿尔法与欧米迦。



最后的编织Kutoja(2005)

又名:The Last Knit

上映日期:2005-09-25

主演:未知

导演:Laura Neuvonen / 编剧:Laura Neuvo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