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9-03

巴黎最后的探戈:春梦易醒

春梦易醒
这是意大利的吟游诗人贝托鲁奇对巴黎的第一首挽歌,就像《遮蔽的天空》里所说“旅行者是再也回不了家的。”多年后他用《戏梦巴黎》致敬的,何尝不是七十年代困惑疯狂的自己。情色与孤独是贝托鲁奇的颜料,他用阴冷的笔触勾勒了巴黎早春料峭刺骨的寒风。
扭曲的画像和那个在空荡的街上捂着头却依然躲不开火车轰隆隆开过的男人,是满眼的迷茫和苦涩。在棕色的树上星星点点的绿色泛起的时候,有几个人的心打算步入春天?早春,比冬天更阴冷,巴黎的早春,透着一股子嘲讽式的荒诞。让娜的装束,是一件大毛绒外套,配着短裤和长靴,帽子上配着唯一的粉色的花朵,就像不得不御寒的少女,在渴求些什么。
棕色的地板,棕色的墙壁,棕色的交缠在一起的靴子和大衣,是怎样的机缘让一个古怪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美丽的少女在八秒的对视后交合。片刻的情欲能让棕色上沾染些色彩吗?不过还是一场梦境,出门的那一瞬间,仿佛彼此是不曾对视的陌生人。我爱这部电影,爱它带有梦境色彩的狂欢式的堕落。
如果说保罗是从里到外都是孤独的,忧郁的,那让娜则是在心里隐藏起情绪。出轨又死亡的妻子,遥远孤清的异乡,缥缈奇幻的童年,虚假迷幻的爱情,让两个有些完全不同经历却同样孤独的人走到了一起。在那间房子里,没有姓名,没有身份,有的,是肌肤最真实的相亲,目光最真实的触动,可人是胆怯的,不敢触及新生的情感,想把自己隐藏在熟悉但痛苦的外壳里。所以,那个男人不承认他爱她。他们不过是城市人潮里两个相互慰藉的陌生人,只存在于梦里,而现实,是和自己穿着同样睡衣的妻子的情人,是怎么怨恨怎么深爱也唤不醒的妻子的遗体,他没有心思去让自己赖以逃避的梦境成为真实,粗暴的情欲,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质问和挣扎。而少女起初是勇敢的,她的现实,是沉迷于导演梦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未婚夫,是对童年父亲遥远的回忆,当她渴望了解保罗,把他变为真实的时候,却遭到了最粗暴的对待,仿佛一个人被撕扯,从梦境里离开。当男人改变主意的时候,少女已经醒了,她只能靠着短暂的麻痹与他跳最后一支探戈,尽兴,疯狂,挣扎,最后,用一声枪响,将这场春梦彻底抹去。
在最后的时刻,保罗醒过来了,他们只是两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借用对方的躯体,做了一场奇幻的梦境,没有如果,让他们把梦变为现实,因为巴黎的春天是如此阴冷,只会有一声枪响,让一切重回孤寂的模样,那支探戈,是命运最后的宽裕和宠幸,他们体会到了紧紧相依彼此在现实中依然梦幻自如的滋味。除此之外,每个人和每个人,都隔着厚厚的玻璃。
不醒过来也是好的,最美的景象就是让娜与未婚夫去试婚纱,那时,两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梦里,却有了一种荒诞的美的共鸣,在大雨里,少女的头高高扬起,迈着步子煞有其事地大步向前,高傲而又欢欣,男人在雨里扬起双臂“你比丽塔海华丝更美,你比琼克劳芙更美,你比金诺瓦可更美,你比罗琳白考儿更美比艾娃加德纳还是米基努里的情人时更美!”他在大雨中呼喊摄影机,奔跑着,追逐着,沉浸在一个人的梦里,愚蠢而又真诚,自私而又可爱。这是全剧两人隔的最远却又离得很近的时刻,不知是否能理解对方的疯狂。
在最后的探戈舞里,保罗以为是重新的开始,只有让娜知道一切都是最后的告别,所以,他们大笑,在地上打滚,在空气里狂欢,最后一切迎来毁灭。跃动的高跟鞋,皮鞋,飞舞的裙摆,礼服,一切都在旋转,都在为这支舞做最后的配乐。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脱下工作服,在关上门的房子里,就已经开始做梦了,这是六七十年代法国的孤寂,抗争,狂欢,落寞,这是贝托鲁奇用三十年时间怀念,梦想的电影时代,不知最后一声枪响,是否会让真正的春天来得更早一点。

巴黎最后的探戈Ultimo tango a Parigi(1972)

又名:巴黎最后探戈 / Last Tango in Paris / Le dernier Tango à Paris

上映日期:1972-10-14(美国)片长:136分钟

主演:马龙·白兰度 玛利亚·施奈德 让-皮埃尔·利奥德 马西莫·吉洛蒂 玛丽亚·米琪 

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 / 编剧:阿涅斯·瓦尔达 Agnès Varda/贝纳尔多·贝托鲁奇 Bernardo Bertolucci/弗兰科·奥卡利 Franco Arca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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