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萌去東內使館區的俄羅斯文化中心看了這部電影。影片通過對四位二戰老兵參加一位戰友的葬禮、和之後一天的刻畫,表現了老兵的戰友深情和對軍營的懷念、對於社會公義的嚮往、對於昨日取勝和今日國家和平年景的自豪。

(1)對於社會公義的嚮往:

如今的老兵今天做了會計師以補貼家用,卻要被年輕人斥責不會做假賬。當年輕人歇斯底里時他態度依然平和:你們不過是要找一個按你們的想法做帳的人罷了⋯⋯大風大浪走來,受夠了壓榨、重獲自由,難道他們最期許的不是公義嗎?

路見不平則拔刀相助。幾個人在酒吧喝完酒,本說去一人家繼續吃飯聊天,途中聞到似泄露的煤氣井,互相配合、下井還救出了人。而攔下一輛年輕人開的車,他卻死活不願伸出援手、將傷者送醫,出現一番爭執打鬥,老兵終於將昏迷的人送到醫院、轉危為安。

(2)戰友深情和對軍營的懷念:

年輕人報警,老兵們被抓到警局。在一間上鎖的屋子、就著溫和的午後光線等候審問時,他們回憶起軍營,而當時的領導如今仍然習慣發號施令。在鉗工瓦洛尼琢磨著怎麼打開門的時候,他大吼你們瘋了嗎?就不能按照規矩來嗎⋯⋯剩下三人哄堂大笑,1945到1957年,沒變的是戰友間的這種感覺。

瓦洛尼回家告訴他那難纏的妻子今天戰友聚會、請她理解的時候,她妻子抱怨,你戰後落魄的那兩年寫信給他們求援、他們去哪兒了?而瓦洛尼根本就沒向兄弟張過口,因為他知道,大家過得都不容易。而回憶起這些,兄弟反斥責他,你這個傻瓜,為什麼不把你的窘境當初告訴我們!窮幫窮,總是基於共同人生體驗所產生的共通的情義。

去逝去上校的妻子家,當她驚曉了這個事實,卻很快打理好情緒,給他們重新彈唱「我們十營最喜愛的歌」,老兵們或激動而急促地抽煙、或老淚縱橫靠在老上司的肩膀、或默默不言眼角不住流下熱淚⋯⋯

(3)對於昨日取勝和今日國家和平年景的自豪:

國家好了,我就開心,因為我曾經浴血、參與創造了這份和平,我自己生境落魄點也不要緊--這是老兵共有的精神價值。老兵們從警察局出來後、在公共汽車上不禁向乘客打招呼問好,弄得人家莫名其妙,自己卻覺得很有主人翁的感覺。躺下了,睡夢中仍然是白俄羅斯明斯克火車站、他們從戰線歸來、被人民夾道歡迎的場景。睡夢中他們在微笑,在自豪於他們的付出,盡到了一個俄羅斯男兒的價值,無怨無悔。那強大的氣場、把同在一屋搭鋪的年輕女孩兒都感染了。電影在睡夢中這段黑白但卻無盡光輝的白俄羅斯火車站前結束⋯⋯

想起了前些日子看得動畫短片《木搖椅》,木搖椅見證了主人家的繁華年景,後又因房舍廢棄而被丟棄到垃圾場,被新修的美術館所招募的管理員偶然看見,稍微整理、復成搖椅--每到晚上,搖椅總是回想起原先的繁華年代、party時光,整個美術館天旋地轉如萬花筒般在它的「睡夢」中展開。Oh the good old time, the best of the times!

昨日午前去亦莊同仁醫院探訪了爺爺。作為一個朝鮮戰爭的後勤醫療兵,他躺在病床上,待我們進來便坐起來、固然高興、但不覺傷懷自己「成了一個廢人」,什麼也做不了了。唯獨講話的時候神彩奕奕、手勢一個都不會少,頗有領導範兒,全家、連著我和我的萌丫頭、哪天不知都該有第四代了,就前前後後坐著、圍著、看著他,幫他重建那個黃金歲月的感受。探訪結束,我們一一握他的手,他很用力,很有那種接見、慰勞下屬的感覺。有的時候,我雖仍不能苟同貫穿共產黨造反取勝所信仰的價值,但這個為它奔命的軍隊之軍人,是有血有肉的--就好比一場戰爭如果我們非要找總能找出一方對一方錯,但是兩方的軍人之個體都是光榮的、為他們的篤信、懷著對未來的和平之憧憬,為國家兌現自己作為男兒的勇氣、力量和價值。我突然想起 Sheldon 在《生活大爆炸》裡的一句話,「(Papua New Guinea tribes aims to obtain enemy’s power through cannibalism –) superstition of course, but one can sense its spirit.」

所以,對於紅二代如今之跋扈我是理解的,這是一種走極端的「江山我打下來的、我感到自豪;我是主人翁、祝願國家人民萬世安好」之感覺,變成了「江山我打下來的、我為之驕傲也因此有權統治與享受;若你覺不平、有種你重新打來一遍⋯⋯」

因此,像台灣、韓國等國家,由於男性絕對數目相對少、國家施行強制兵役,而非像中國這樣的志願兵役,之前我覺得在男孩20~25歲最黃金的時代掏出一兩年來從軍實在是荒廢時間,但是現在感受到,軍旅生活能賦予人很多,認同感、使命感和責任心,且能培養一個牢固的畢生的 network。而中國的男孩子,不用強制從軍不說,更大多是獨生子女,且中國的文化講究家裡要為子女成長支付開銷,而不是鼓勵他們18歲後立即起飛--年輕人多尚誇誇其談、無責任心、不成熟亦不理性、甚至難能自立,原因也就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