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疯狗导演”拉斯·冯·提尔阔别几年之后又回来了。
一如《反基督者》一样的凶猛,这一次的《此房是我造》照样是视觉上极其有震撼力的。
即使抛去射杀、切割等等血腥镜头,拉斯·冯·提尔的电影依然会令一部分坚守传统的人感到强烈的不适。在女权运动如火如荼的今天,《反基督者》出于宗教原教旨主义的直男癌已经挑战了西方人的底线。而在几年之后《忧郁症》的首映式上,提尔又公开宣称自己是纳粹信徒,直接导致他成为第一个被戛纳官方驱逐的金棕榈导演。
即使戛纳艺术总监福茂先生表示“对提尔的惩罚已经足够了”,提尔的回归依然是争议不断。《此房是我造》电影的业内看片场气的一半观众愤然离席,而在之后的影评人场却赢来一片欢呼之声,足以见得影片的质量不俗,激起反感的原因主要还是提尔本身的三观与欧美主流不合。
说《此房是我造》是一部疯狗一样的电影,也不足为过。电影取材于美国70年代华盛顿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杰克的故事,截取了其中的五个故事作为电影,整体呈现出一种更为拉斯·冯·提尔的感觉。
都说拉斯·冯·提尔是离经叛道的,也正因为离经叛道,提尔的电影显得更为纯粹。
《此房是我造》确实也呈现出一种对于净化血统的疯狂痴迷,他认为只有精英有资格生存,人必须要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就如第一个故事中,仅仅出场了30分钟的乌玛瑟曼,其后面潜藏着对他人的妄加揣测与口舌先于头脑的无知,这是《圣经》中人类的原罪之一。


杰克的强迫症与清洁癖正是拉斯·冯·提尔自己对于洁净的极端追求,这种洁净不止体现在清洗血统,而在于彻底清洗人类所有的愚蠢。在这一点上,提尔倒是坦然的承认自己很“纳粹”。第三个故事中,没头脑的女孩因为自己读的书不多,认识浅薄,于是成为了被血洗的对象。以此看出,提尔对于愚蠢,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敌意,而对于高贵也有着独有的痴迷。
一如《狗镇》中最后一把火焚烧了整个镇子,提尔眼中只要是愚昧的、不文明开化的都理应受到清洗,这是一种对于洁净极致的、非理性的追求。
提尔以老虎和羔羊来比喻人类,中间又加入了对宗教的鄙视。他在片中直言不讳的指出“宗教是将老虎变为羔羊”,意在于宗教只是教人压制了个性,创造出的是如同喜羊羊一样的愚蠢生物,其并没有起到启迪智慧的作用。
的确,在欧洲中世纪“政教合一”的许多年中,宗教所扮演的角色大部分是帮助统治阶级去奴役人民。尼采对宗教的评价十分简单“基督教是奴隶的宗教。基督教让人谦卑,让人自以为有罪,这些都是通向奴役的道路。”很显然,提尔在宗教问题上和尼采无限接近,甚至也无限接近于文艺复兴的人文精神,看透宗教的本质。
但这样的观点,完全惹怒了宗教主义者。
若说提尔是个直男癌导演,也并无道理,因为电影里四个受害者全部都是女性,其中有三个都是愚蠢不堪的形象。但他的重点却不在于诉说女性的罪恶,而在于对原罪的审判。
提尔的还是一个有坚定信仰的人,他完美致敬了德拉克罗瓦1822年的油画《但丁的渡舟》,正是取材于但丁的《神曲》,而《此房是我造》也确实包含着对但丁这位伟大的文艺复兴先驱的致敬。
众所周知《神曲》中对于人类原罪的刻画与展现,使《神曲》成为一部不朽文学杰作。但提尔显然不仅仅满足于游历地狱,做一个旁观者,他更愿意做一个审判者,以上帝的姿态去审判所有的原罪。
《此房是我造》的最后,无序的插入了一些科技产品的混剪镜头,这些混剪镜头形成一种奇妙的暗示,仿佛在暗示真正地狱来自于人类自己。这也正是但丁在《神曲·地狱篇》探讨的核心问题,推翻了宗教,同时又致敬宗教。
就如同文艺复兴之后建立的新世界一样,拉斯·冯·提尔——一个极端纯粹者,就这样一步一步的造出了自己的房子。重建新世界,是他最大的愿望。
本文首发于锐影Vanguard,版权属于锐影

此房是我造The House That Jack Built(2018)

又名:杀上瘾(港) / 杰克盖的房子(台) / 此房杰克造

上映日期:2018-05-14(戛纳电影节) / 2018-10-17(法国) / 2018-11-29(丹麦)片长:151分钟

主演:马特·狄龙 布鲁诺·冈茨 乌玛·瑟曼 希博汗·法隆 苏菲·格拉宝 丽莉·吉欧 杰瑞米·戴维斯 爱德华·斯皮伊尔斯 大卫·拜利 刘智泰 

导演:拉斯·冯·提尔 / 编剧:拉斯·冯·提尔 Lars von Trier/Jenle Hallund

此房是我造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