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9-23

火柴厂女工:昙花一现的工夫毒已经下好

伊利斯给爹妈下了老鼠药。
这句话已经把《火柴厂女工》说完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火柴厂女工，工作单调、家庭压抑，想要找寻爱情，遭遇人渣和人流。于是就下毒，给渣男和她爸妈。在花房等着给爹妈下药的间歇，真的有昙花开了，又谢了。
特别像在农村大广播或者地摊读物上的故事。
作为一个本想当作家却意外入错行的导演，我觉得阿基·考里斯马基不在意戏剧性这件事。
他的电影人少，话少，时间也短。火柴厂女工好像不到70分钟，他也干过谎报时长的事，因为时间太短会不好卖。影片一开头是伊利斯工作场景，按理说画面会引起舒适，木材脱皮切成木板，整齐的木板又宽又大，火柴又短又细又齐齐整整躺进一个个小方盒。只有一双手。重复着简单的劳动，诉说着自己的价值，以及主人的没价值。
阿基·考里斯马基说，现实生活已经够悲惨了，不用他再做强调。如果这几分钟就代表人的一生，那这几分钟确实是难熬的长。
他还给加了两个着重号。一个是女工喜领工资后买了条裙子，费劲藏好之后工资上交，然后他爸一个耳光，一声婊子。另一个就好玩了，女工打扮好去歌厅。身边的姑娘甚至一位广场舞年纪的女士都被邀走了，她仍在板凳上，五六个汽水瓶在板凳旁。
这是有气味的画面。喝那么多汽水回家路上大概会抑制不住打嗝，那从胃里和心里同时的泛起，恐怕才是阿基·考里斯马基真正想传达的东西。这个世界，就这么看着一个人崩塌。
人生意义在于确立不假于物不损害自然与他人的道德准则，并能始终坚持。阿基·考里斯马基试图让自己电影中的角色通过反抗保有尊严，在《升空号》里还加上了冷嘲。
约翰·勒雷卡自传性小说《鸽子隧道》描述了这么个地方。蒙特卡洛有一个运动俱乐部，地基建在草坪上，面朝大海。草坪尽头是个靶场，草坪下面是一条条各自独立的隧道，隧道的另一头养了许多鸽子。这些鸽子的使命就是通过隧道，得见天日的一刻成为有钱佬打靶目标。侥幸逃脱的仍然会飞回鸽笼，等待下一次穿过隧道。
其中有一只鸽子不想飞回去，我冒着生命危险，还不能在你头上拉一泡屎？
像影片里电视播放得新闻节目画面，1990年前后世界上那么多的反抗终归失败，不是和谐掉几个画面就无人记得。阿基·考里斯马基为它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