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5-08

昆池岩:《昆池岩》：多冷啊，我在医院捉迷藏！虽然医院不大，花样作死没落下……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电影疯人院”，微信号：dianyingfengrenyuan）

之前听说《昆池岩》这片子在韩国本土和《头号玩家》同期上映时票房逆袭而上，笔者还是百思不得解的。此后不仅看故事简介时会这么想，看完全片依旧无法改变我的看法。

再强调一遍，这真的不是笔者对韩国电影的偏见，不说好些影迷知道的古装战争片《鸣梁海战》，就是《与神同行》这样的来怼好莱坞大片也可以理解；就算没有大制作大场面，《素媛》《隧道》这种靠剧情、演技打动人的电影以小博大也是值得韩国之外的咱们喝彩的啊！但问题是，《昆池岩》这部电影，笔者怎么看，都为《头号玩家》被它打败感到不值。

有一定观影量的影迷朋友也许会发现，韩国涉及恐怖、暴力的电影有一个普遍的特点，就是会通过摄影、美术、音乐等方面的精心设计赋予骇人的场景一种奇异的美感，比如《蔷花红莲》《老男孩》《金福南杀人事件始末》等片，或多或少都会把恐怖、暴力场景拍出美感。这就是韩国电影独特的“恐怖美学”。但这回《昆池岩》的类型要求就不一样了，伪纪录片要求的是“去设计化”，只能准确，不能有明显的设计感，哪怕只是形式上也不行。《昆池岩》电影本身如果成功了，它将可能颠覆韩国电影一贯的“恐怖美学”，为韩国电影增添新面孔，也将可能对中国电影带来新的启迪。

但从成片看来，作为伪纪录片，《昆池岩》的视听语言严重浪费了类型的优势。在片中的主持人离开直播后台之前，画面展现都还正常，在主持人“千里送人头”后，镜头的不合理性就暴露了：都没人管后台了，怎么还在切镜头？就算前面解释了鬼视角的存在，那主持人“邂逅”鬼魂时脚的特写是鬼没事拍着玩的么？咋不直接说这片子就是鬼拍的？觉得笔者吹毛求疵的去看看十来年前日本同类题材电影《灵异咒》，虽然影片也有有规律的剪辑，但至少一开始说明了这是“专题片”。

此外，片中的恐怖段落看似高能不断，但除了韩裔女星和恶鬼躲猫猫那段还算利用了伪纪录片视角的局限性和互动性，其他的几乎都还在用常规电影的思维制造惊吓，戴在演员身上的GOPRO相机的作用更像是比常规电影省钱的常规机位，剪辑也依旧按照常规电影的操作运行，“伪纪录片”在这里俨然是个伪命题。而且除了形式，这些桥段的内容也不新鲜。哪怕是其中恐怖效果最好的“躲猫猫”，事后想想都会出戏到《招魂2》，剩下的段落即使你没看过其他恐怖片，即使你不计较是否吓人，你也得承认它们都被用烂了，尤其是鬼上身后的黑眼，以前笔者写的一篇没拍成的章节体恐怖片剧本中就有这个梗了。《昆池岩》这一段不但没比笔者构思的更好，还加了画蛇添足的“多冷的隆冬”式念咒，再加上演员大呼小叫的失控表演（韩裔明星的饰演者演技算是比较克制的了），活脱脱把恐怖片演成了《惊声尖笑》……

而如果只是有这些毛病，那么《昆池岩》作为消遣的电影还是过得去的。但最重要的问题、也就是让笔者细思极怒的地方，在于主创对于故事背景的不端正态度。根据影片的介绍相传昆池岩精神病院的地址曾是日军大规模进行杀戮并坑埋尸体的地方，之后又成为了表面上是精神病院、实际上是独裁政府进行秘密拷问的监狱，再之后病院的病人大规模死亡，曾被独裁政府领导人亲切接见的女院长上吊自杀身亡。那么请问，片中的恶鬼究竟是日本屠刀的亡灵、被独裁政府迫害的进步人士，还是医院里死得不明不白的病人和院长？影片不说明，只是一昧地安排恶鬼按照套路吓人。没看过《咒怨》《午夜凶铃》的影迷都会明白，电影里冤魂害人是有生前遭遇作为依据的，所以他们还尚存一丝人格。《昆池岩》里的恶鬼根本谈不上人格和冤屈，它们简直就是隔壁恐怖片片场跑来专门吓坏观众的，即使有道具铺垫和演员解说，你也难以相信它们和这座病院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只能自己脑补，更别提能不能从中解读对历史和人性的反思了。有人说，影片内容就是对消费亡灵和历史遗迹的自私自利的年轻人的讽刺。可这种假装探索历史奥秘、通过将冤魂妖魔化为观众营造视听冲击的恐怖片，本身不就是对亡灵和历史遗迹的消费吗？

笔者知道有人会怼一句：人家韩国至少拍了这种电影，还有票房有口碑，咱们好不容易出了一部《中邪》，还不让上映，怎么好意思损人家呢？这不就是“你行你上，不行别BB”的翻版么？《中邪》完整版笔者看过，本身也不怎么样，但至少底线是有的。而且在这十几年伪纪录恐怖片多得是，但大部分的恐怖程度还不及笔者看过的深网视频和日本灵异VCR。当然，《昆池岩》给我们带来的启迪也不是没有——为什么像这种水平的电影都可以在中韩两国成为爆款？究竟是中韩两国的电影行业整体水平不尽人意了，还是中韩两国的文化审美水平每况愈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