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集十来分钟,七集下来九十分钟左右也够一部普通电影的片长了。然而网飞出品的电影素来口碑感人,没把这题材拍成电影怕是自信不足;再加上这部剧主要场景相对集中,如果逐集砍去片头和片尾曲凑成一部电影的话,前大半部分怕是会闷死人,如果重新剪辑的话又未必是现在看到的这样子了。以剧集形式放送的话,有片尾的俏皮音乐做缓冲,每集重点突出一个小高潮,一季下来持续地在有限的时长里进行稳定输出,算是一种聪明又稳妥的手段。
楼上有评论说这部剧是“披着字母圈外衣的美式鸡汤”,可谓相当精准了。而且这套“字母圈外衣”还是不太称身那款,这个下面再说,但鸡汤部分的确可圈可点。
本质上是个讲友情和消弭性别隔阂的故事,辅以男女主角特殊的人设,以及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戏剧张力是够的;然后男女主角随着剧情成长,不再对自己的特殊职业羞于启齿,最后勇敢发声各自获得外在认同和自我认同;一些小细节也体现了性别平权意识,侧重讲女性和男同对sexual patriarchy(译作“性父权体制”?)的抗争。
E01《旧友换新名》
主要讲Pete被Tiff糊里糊涂带了进圈当助手。Tiff给Pete第一个任务就是保护自己免遭越界客户的伤害,必要时候可用刀。但季终集却证明拿刀捅人大腿这事Tiff自己也能做到,暗示Tiff找上多年不联系的Pete只是需要朋友关怀而已。
开头Pete来到地窖门口,有个戴鸭舌帽的客人下意识遮挡自己的脸离开,那人应该就是Fred,呼应结尾Fred认可Pete的服务(毕竟Pete是栋笃笑出身,会损人),出了地窖之后不再躲闪,而是大胆与Pete搭话并示意他下次可以在自己身上进行圣水play。
E02《Pete Shy》
这集标题是个双关语,一指Pete害羞,依旧不敢上台表演栋笃笑,另外Pete和pee谐音,pee shy是指有人站旁边就尿不出(这集Josh的生日歌疗法亲测有效,嘿嘿嘿嘿)。
Pete不敢上台表演,在Tiff面前却金句百出;正如Tiff没敢根据个人经验(调教师)用自己对角色扮演的观点反怼叫兽,却只敢对Pete倾诉。这集Tiff讲述做调教师的意义,其对于角色扮演的看法其实比第六集的论文演讲还要自洽。
E03《逃不过的黑历史》
虽然胖学姐说话难听,但男女主角还是物伤其类,想起不堪的过去。这集揭示两人曾经的关系,这段关系在季终集有闪回。也揭示Tiff作为调教师,助人摆脱心结却不能化解自己心结、能医不自医的尴尬处境。正是当年Tiff自主意识没觉醒,把自己身体当工具,所以才被渣男们有机可乘,也为第六集自的论文演讲做了铺垫。
E04《动真格吧》
家庭主妇Daphne被Pete开发出女王属性,则说明Pete本身也在往调教师方面成长,虽然初始目的是趁机恰烂钱。
呼应标题的是Tiff对咸湿叫兽的不满、Pete对Josh的向往、Doug对Tiff的好感,这三线动机都付诸实践。
E05《双线约会》
开头Pete怒绑Tiff而笑对Rolph告别,呼应第二集中段Tiff绑Pete而怒斥Rolph。
Rolph走心干扰到Tiff的私人生活被赶走有点惨。咸湿叫兽虽然行为可鄙,但其在第二集对角色扮演的弊端的认识还是没毛病的,这集果然应验在Tiff和Rolph的关系上。
中间部分伴随着主题曲的双线剪辑好有感染力。这集也是Doug的高光集。
这集的驯狮舞娘也大有来头,是被誉为“舞娘界的伊丽莎白·泰勒”的Tansy Tan Dora,驯狮舞是其拿手好戏。
E06《企鹅》
直接呼应的是开头的企鹅男,深层意思是指人们对企鹅的印象和真实的企鹅有偏差,延伸到剧情里就是指男女主角打破了外界对字母圈的固化认知,勇敢上台发声表现真我。Tiff穿上红外套的走秀攻气十足,但后面的论文演讲虽说是高光表现,其实有点尬,也是最有争议的地方。
这集Pete进化完成,获得Master Carter称号。
E07季终集《遁入林中》
当年是Pete带着Tiff逃离酒会,现在是Tiff带着Pete逃离西装男的房子;当年是各奔东西,现在是共赴前程。这集手拉手一起跑可以算是Tiff对Pete的回报,比起当年以身相报要靠谱。西装男的房子象征着sexual patriarchy的社会牢笼,条子视调教师为卖身者则是影射现实社会对字母圈的偏见。

这部剧本质上只是喜剧,不能当作是对字母圈的科普节目,不用太认真,否则会发现好多槽点。比如一开始Pete只是个小白,什么也不知道直接被Tiff带进圈子。到了正式调教Fred当晚,虽然Tiff提及过Fred的喜好项目,但言语羞辱项目只是Fred临时起意提出的,而Pete一开始也拒绝羞辱Fred。但是Tiff在缺乏进一步沟通的情况下对Pete发火,说好的尊重“界限”呢?而Pete对之后被岩麝,还有第二集的圣水项目,事先都是不知情,知情之后却还是得照做,而Tiff的说辞是“提前告诉你的话你会拒绝的”。WTF?说好的SSC原则呢?SSC原则是指安全safe、理智sane,和知情同意consensual。第一、二集Tiff对Pete所做的一切明显是跟“知情同意”这一点相违背的,仅仅是剧情杀,旨在围绕“让Pete变得勇敢”这一剧本节点背书;至于“安全”和“理智”也存疑,毕竟光顾着斗嘴,连Fred滚下床差点被勒死也没注意到。
如果说前两集是为了突出喜剧效果而故意不专业的话,尚且说得过去,但是第五集Tiff抛弃Rolph就很不负责任了。虽然说好了是甲方乙方关系,收钱干活,但是Rolph走心,越过“界限”干扰到自己的现实生活之后, Tiff作为调教师,而且还是心理学研究生在读,就算再生气,难道不应该稍微有点同理心,对Rolph进行疏导,从而化解其心结?既可以让Rolph早日清醒,也免得给自己留下烂摊子。感觉Rolph是全剧第一惨。所以看到最后一集,西装男原形毕露之前假意夸奖Tiff是“这一带最好的调教师”简直笑出声。
Andrew和Daphne这对“香草夫妇”(“香草”之于字母圈对应“麻瓜”之于魔法世界)的开发也是槽点,最后的“妥协”也够随便的。Andrew喜欢被挠痒痒没说喜欢挨揍,Daphne喜欢揍人却受不了挠人,其所谓“妥协”莫非是Andrew爽过之后就挨一顿家暴?要爽就要挨打不怕形成条件反射式厌恶?以后不好这口的话就单方面被家暴?
然后还有Tiff第六集的论文演讲。进场之前如走秀一般攻气十足,但正式开讲时却说自己因为受过创伤才做的Dom,然后还微带哭腔,而台下的同学仔们却感觉是在憋笑,这段看得尴尬症发作,白瞎了这么霸气的进场。但是治愈创伤的方式没详细说,结合其创伤,Tiff成为dom之后与其说是为客户疏导压力,更多像是投射出对sexual patriarchy的颠覆态度。其实字母圈题材的影视最忌走这种创伤/阴影路子,容易传递一种错误的信息就是有字母情结的人心理都不太健康,你不兴有人天生就有这方面的情趣?这种路子算不算是对字母圈的一种污名化?
其实剧集播出以后,虽然编剧也声称Pete的故事线大致是根据自己当年的经历而改编,但仍架不住女dom群体的强烈抨击。专业女dom们大多指责剧方没有对字母圈作过深入研究,仅凭着一知半解的符号化认知向观众传递关于圈子的错误和刻板印象,企图充当启蒙声音把这种亚文化引入主流,却因缺乏严谨的精神和端正的心态反而使圈子本已遭受的污名化更加剧烈。面对质疑,剧方在推特上却是采取控评和限流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有个女dom质问为什么Tiff的项圈有个铁环。因为项圈咽喉处的铁环大多是系牵引绳或铁链用,是sub或M才会戴这种项圈。感觉编剧的确对相关群体缺乏研究,或者不屑于研究,只是出于猎奇心态堆砌元素,在一种似是而非的故事背景下从而兜售私货。而私货的核心则是通过男女主角的友情,批判sexual patriarchy,咸湿叫兽和西装男都是该体制的化身,可以说是比较有想法的。但是编剧花了太多心思去堆砌他并不了解的字母圈符号,对于自己本来要夹带的私货也只是在小细节上点到即止(男女混用厕所、Doug的T恤、Tiff的金句),所以剧本也流于平庸了。
本来不想写长评,因为剧本不是特别出彩,但是被时而冷艳时而俏皮的女主角迷倒了,值得为了她加一颗星,这剧断断续续看了四遍,感觉不写点东西对不起刷了这么多遍;上文提到的质疑项圈的那个女dom也质疑为什么Tiff的行头不合身,其实Zoe Levin之前微胖也好看,可能减肥时一不小心把上围也瘦下来了吧。男主角也不错,感觉这么漂亮的人还被编剧各种折腾简直太惨了;社交账号上po的跨性别打扮好妖艳,剧里却是清纯小生。除了男女主角两小只之外最喜欢Doug,老实又真诚,演员小哥将撩失败之后彷徨四顾和撩成功之后喜色溢于言表的小细节都把握得很好,样子虽然敦厚但越看越耐看。
相关争议请参见:
www.indiewire.com/2019/04/dominatrix-calls-out-bonding-netflix-show-problematic-1202128158/a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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