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2-26

乔治·卡林：这对你不好:上帝算个屁，谁都别装逼

成为尖锐、幽默的牛虻，让人们审视习以为常的一切，而又免却脱胎换骨的痛苦，可能是乔治•卡林（1937~2008）最了不起的成就。出过3本畅销书、5获格莱美奖的他，不算美国名气最大的演员和作家，但却是脱口秀有史以来最富争议和言辞最为犀利的谐星。

1950年代兴起的美国政治脱口秀（形似中国的单口相声、散打评书和海派清口），内容已不再满足于唯搞笑为尚，以冀博人一粲，而是用黑色幽默和冷笑话针砭时政。1972年，35岁的乔治•卡林因脏话连篇的“永远别在电视上说的七个词”遭到罚款、逮捕，官司一直打到美国最高法院。在乔治•卡林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肮脏的语言，只有肮脏的企图和肮脏的思想。

反战、反宗教、反权威、反虚伪的乔治•卡林，最难以容忍的就是愚蠢，他支持多数美国人都反对的堕胎：“为什么如果是我们，就叫堕胎，如果是鸡，就叫煎蛋？如果因为胚胎是人，那人口普查为什么不算上他们？胚胎是人，为什么流产没有葬礼？胚胎是人，人们为啥说‘我们有俩孩子，还有一个快来了’而不是说‘我们有三个孩子？’”乔治•卡林具有春风化雨、点石成金的本领，美国、乃至整个人类社会都是他取之不尽的创作题材。他与鲁迅最大的区别在于：不仅震撼你的心灵，还能让你笑得死去活来。问问本山大叔和小沈阳就知道，如果不糟蹋和侮辱弱者、不穿花裙子、没有恶俗的笑料，让一个人笑掉大牙有多难。

《在路上》（1957）、《逍遥骑士》（1969）表现的“垮掉的一代”，1980年代已为人父母，成为社会的中坚和沉默的大多数。惟有乔治•卡林“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哦，不！应该说功成名就的他永远都在怀疑，不失愤世嫉俗的赤子之心，将自己的语言天赋和非凡的洞察力发挥到了极限，一个个精彩的生活段子伴随着一连串脏话直抵事物的核心，如同一位寓教于乐的哲学圣斗士。卡林的主题思想可以套用韩寒的那句名言来概括：“上帝算个屁，谁都别装逼。”因为，这对你不好。

别人的问题是能说些什么，卡林的问题是，还有什么我没说过？卡林《这对你不好》（2008）百无禁忌，开场白就象是史泰隆怀里的机关枪：“我日他个兰斯•阿姆斯特朗，日他个球，日他的自行车、兴奋剂和黄色领骑衫，还有他愚蠢空洞的表情，我烦死了那个狗日的；顺便日一下泰格•伍兹，还有这么一个混蛋，没他我照样过。”

作为一个人的电影，《这对你不好》的信息量令好莱坞大片望尘莫及。美国的主流价值与禁忌：总统、政府、圣经、上帝、天堂、死亡、国徽、自由女神、儿童教育、政治正确、美国梦、爱国主义、新闻自由、天赋人权，都成了卡林冷嘲热讽的对象。这个刻薄、锐利的老头无情地撕开那些伪善、荒谬而神圣的面纱，妙语连珠、酣畅淋漓。从其受欢迎的程度来看，美国不强大，真是天理难容。

与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自私的基因》、《盲眼钟表匠》的作者）一样，无神论者乔治•卡林也在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不遗余力地攻击美国的立国之本：宗教文化，《这对你不好》依然如此：“愿上帝保佑你，愿上帝保佑美国。政治家老爱重复这些废话。我们祈祷上帝打败敌人，我们的敌人祈祷上帝打败我们。总有人得失望吧。”

美国非常注重保护儿童的权益，有儿童天堂的美誉。但任何事物过犹不及，乔治•卡林把美国“孩子崇拜”的现象称作“狗屎”，家庭和学校教育的种种弊端在卡林的嬉笑怒骂中尽显无遗：那些过度规划、过度管理的父母夺走了子女快乐的童年时代，幼儿园入学考试意味着可怜的小混蛋们连自己的“鸡鸡”在哪儿都不知道，就开始为父母承受成功的压力，这算不算是一种狡猾的虐待？（观众热烈地鼓掌、喝彩，卡林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当今的美国小学举行任何比赛都没有输家，人人都是赢家，大家都有奖品；要是输了，家长会这样告诉孩子：“你是最后一个赢家。”许多孩子没有机会发现真实的自我，直到20岁时被老板扫地出门……

人性的深刻观察者，往往比较悲观，极端的例子就是茨威格、川端康成等自杀的作家。2005年卡林在《花花公子》杂志上说，他来世会在“天堂CNN”收看人类文明的衰落过程。我爱死了这个老头，但还是愿意逍遥天国的他，看到的是人类从未放弃自我拯救的努力。（原载杂文报）

（这对你不好：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QzOTg2NzQw.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