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7-03

天堂的颜色:一个8岁盲人男孩痛苦而又短暂的人生

1999年，紧随他的奥斯卡提名影片《小鞋子》（又名天堂的孩子），马基德·马基迪的第四部故事片《天堂的颜色》上映。在这部电影中，马基迪再次展示了他的能力，用电影的语言表达了我们对生活的一些深刻的思考。就像他之前的两部电影《父亲》与《小鞋子》一样，小男孩与父亲之间的关系在叙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然而，在《天堂的颜色》中，马基迪超越了我们日常生活的直接性，将我们的目光转向了超越性。当然，我们无法用眼睛看到这种超越性，而这在电影中通过盲童的困境得到了隐喻性的体现。
故事讲述的是一个8岁的盲人男孩和他鳏夫的父亲、两个姐妹以及奶奶住在一个偏远的村庄里。有人认为，父亲是一个对手，而不是主角，但我不同意——我们同样关注他们的两个不同的旅程。父亲是一个贫困潦倒，半熟练的工人，独自抚养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对我们来说更容易理解，所以电影的开始部分是为了向我们展示这个年轻的男孩穆罕默德的世界。

影片以缓慢的节奏开场：一个黑色屏幕和孩子们辨认磁带的声音，这些磁带正在录音机里播放着。这里是德黑兰一所盲人学校暑假前的最后一堂课。很快，所有的孩子都被慈爱的父母接走了，只有一个男孩穆罕默德例外，他的父亲来晚了。当他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我们逐渐看到了穆罕默德的世界，一个被限制在声音和只能用手试探性触摸的世界。
就在这时，穆罕默德的耳朵竖起来，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附近一棵树的脚下，在枯叶中寻找着什么。原来是一只从巢里掉下来的雏鸟。男孩非常小心，并设法捡起雏鸟，然后爬上树，找到鸟巢，然后把小鸟放回去。这是一个经过巧妙处理的镜头，揭示了穆罕默德与周围世界的关系。

他父亲终于来了，他告诉学校官员，他太穷了，不能照顾一个失明的男孩，并问他是否可以留在学校。学校官员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很明显，这将是影片大部分内容的一个关键问题。然后，父亲带着儿子回到他位于伊朗里海地区的村庄。相对于伊朗大部分地区的荒凉、干旱，里海地区的树林和野花对许多伊朗人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因此，伊朗观众可能会更加注意到穆罕默德无法看到和欣赏整部电影中丰富多彩的风景。然而，默罕默德与他的村庄的自然世界的亲密接触，在他与他的两个姐妹和奶奶的亲密关系的帮助下，充满了喜悦和奇迹。他想要学习自然的语言，就像他在学校里熟练地学习盲文一样，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参与到所有自然生物的对话中去。
与此同时，这位父亲正努力在成人世界里为他自己打造一种令人满意的生活。他已经单身五年，要养活一个年轻的家庭，他希望能找到另一个妻子做伴。可对于又老又穷的他来说，又生活在伊朗农村受社会限制的环境中时，这并不容易。同时，他还一直抱怨要抚养一个残疾男孩的负担。终于，附近村庄的一个年轻女子，她的未婚夫最近去世了，她愿意接受他。然而，他必须准备好嫁妆以得到她家人的同意，并担心他残疾的儿子会阻碍他的机会。穆罕默德的奶奶关切地观察着这种情况。她深爱着小穆罕默德，静静地责骂儿子自私的把个人的欲望凌驾于家庭之上。

然而，父亲并不是一个坏人，我们也可以为他感到难过。对他来说，生活是一场无休止的斗争，他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充满敌意的世界的受害者。有时，当他独自出门时，他害怕地听到一些野生动物的声音。这种模糊的、威胁性的声音代表着未知与邪恶，潜伏在黑暗中，可能就在拐角处。父亲担心儿子和自己的未来，决定将把儿子交给附近村子里的一个盲人木匠当学徒。他认为木匠可以授予这个男孩一技之长以便他能谋生。
与此同时，默罕默德，一个盲人学校的热心学生，得知他的姐妹们就读的乡间学校还没有放假，便请求他们带上他一起去学校并得到了同意。幸运的是，他在盲人学校上的课程和村里教室上的课程是一样的，而默罕默德原本就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他回到家激动地宣布他在学校得了满分。然而，这个消息只会激怒穆罕默德的父亲，因为他仍然认为这个男孩在村里没有前途，并强行把他带到了盲人木匠那里。

木匠很快发现男孩在哭，就问为什么。男孩说，没有人爱他，甚至上帝也不爱他，他倾诉了自己的悲伤：“我们的老师说上帝更爱盲人，因为他们看不见。我对他说、若是这样、他就不让我们瞎了眼、不能看见他。“木匠回答说：”神是不可见的，他无处不在，你能感觉到他。你可以通过指尖看到他。”
回到家里，奶奶对穆罕默德被送走感到心烦意乱，决定离开家，尽管外面下着大雨。父亲恳求她并为自己辩护道：“我做错了什么，一辈子都要照顾一个失明的孩子。当我年老体衰时，谁来照顾我？你的大上帝为什么不帮助我脱离这苦难呢？”

奶奶没有回答，但通过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简单的生活方式，从她弯腰，甚至在病痛之中，帮助搁浅的鱼回到河里就可以证明。父亲最终把她带回了家，但她现在感冒了，很快就死了。在她死的那一刻，我们从她的面容和光线的变化，相信她看见了上帝，并跟着上帝走了。
父亲又遭受了一次毁灭性的挫折。他想娶的女孩的家人已经决定取消即将到来的婚姻，因为“不祥的预兆”。于是他去找木匠，决定把穆罕默德带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他穿过一座木桥，桥塌了，穆罕默德掉进了湍急的小溪里，很快就被河水冲走了。父亲跑过去帮忙，跳进了河里，但是漩涡的水太汹涌了，他无能为力。他最终昏迷着被送到了里海入海口比较平静的河岸上。当他恢复知觉时，他环顾四周，看到远处躺在岸边的穆罕默德的身影。

他冲过去，发现男孩已经死了，看着怀里的男孩他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一群野鸟飞过头顶，其他人的生命之谜也在继续。在最后一个镜头中，摄像机从上方移到穆罕默德的手的特写镜头，显示出他的指尖被同样诡异的光线照亮，就像奶奶去世时的情形一样，而且轻微的移动着。穆罕默德被上帝带走了。
这是一部宗教题材的电影，但不是一部传统宗教题材的电影。电影中活着的人没有一个得到启示，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也许，父亲现在意识到了他丢失的宝贝。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唯一拥有的就是参与生活的快乐，无论我们身处什么环境。默罕默德和阿齐兹都是天真地以这种方式参与世界事务的人，也许他们是收获最多的人，即使是在这个世俗的世界里。穆罕默德花了很多时间试图“解读”海滩上的石头，就好像它们是用盲文编码的。当我们反思他的努力是毫无希望的荒谬时，我们就会意识到，我们自己在试图通过我们的工具和分析的力量来解读世界的意义时，同样是盲目的。

《天堂的颜色》之所以能成为一部有影响力的电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穆罕默德试图发现周围世界的奇迹的田园风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父亲作为一名建筑工人所做的艰苦奋斗，他从事的是琐碎繁重的工作，但这些工作都是在经济社会的严格限制下设立的，为了谋生，他必须完成这些工作。专业演员侯赛因·马赫朱布把父亲这个角色演绎得很出色。
在很多方面，《天堂的颜色》的伟大之处在于对这一痛苦时刻本身的强调。这一时刻的启示不仅仅吸取教训，比如“本应该及早采取行动，但现在为时已晚。”更重要的是，正是那一刻的痛苦让我们对周围的世界更加敏感。从本质上讲，这种启示更是令人信服与触动。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影评最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