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4-07

王的男人:戏非人生

几乎十年前看的时候，其实没有看懂，好像跟风去看烂俗狗血噱头一堆的片子，看看便罢。这次拿出来再看，突然开了窍似的像模像样的解读起人物来，竟然坐定了细细又看了两遍，我想我是疯了。
做戏子，一定要分得清戏里戏外，要不就是疯魔一生的悲剧。片子里粗俗不堪只图一笑的山台戏，就是走街串巷的戏班生存的本钱，不求大美，只求生计，满口调笑夸张动作的人物，竟有一个是个柔美的男孩。还好，他只是入戏时灵动欢悦，舞台下只是静若处子，颦笑间虽然安静明媚，但是绝不是故作女人的扭捏，只是性格使然，显得柔弱得让人不由生出爱护之心，其实，最坚强最周全又最下得了狠心，不是孔吉是哪个？在地主家的卧房里任人凌辱而不逃走，是因为明白唯有舍我而保全大家生计，惊惧之中一刀而致班主性命显示了下意识的坚决，燕山君帐内由惊惧不安到侧耳倾听到理解包容最后大彻大悟，孔吉柔弱的外表里越来越多的细腻之处渐渐外化成了对燕山君碎裂心理的理解，也悲哀的凝成了师兄原来没有发觉，也许会感到惊讶的，自主保护他人的意识。我想孔吉最初的被动被关爱，跟师兄在草坡，在汉阳街头一起时流露出的释然安心的微笑，不是他天生就是跟屁虫的唯唯诺诺，而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信任；而当燕山君三番两次的借剧情大开杀戒，宣泄压抑的心理时，也在孔吉身上加上了信任，让孔吉逐渐背负了被依赖的感觉。或者因为这感觉新鲜，或者觉得没法报答师兄的可以转借他人，或者被多年师兄的庇护养成的本性善良，孔吉有些沉沦在王的依赖中。可是他决然不是被蒙蔽的了双眼的“王的男人”，当恋母仇父越来越不能成为残暴的借口，当剧情越来越超过了山台戏的本职，当对孔吉的依赖单薄到不顾世事一厢情愿，孔吉可以看清施与君王的理解是多么危险，他不怕牺牲自己，从来不怕，但是血流成河、官袍加深，绝非他所追求。我想，他每一次拒绝师兄离宫的请求时，只有寥寥字句，没有半点解释，不是他贪恋荣华沉溺剧情，而是那没说出口的来自君王的威胁句句可能激起长生的愤怒，引来更多的血泪。孔吉选择以周全君王回报师兄的关爱，当君王脆弱的依赖在张绿水的阴谋里塌陷，孔吉以生命回报师兄的关爱。
看得太清楚的终究是孔吉。长生自我剖析的好精准，他果然是瞎的，最初难道不是长生自大的讽刺君王把两人和6，7，8送进了万劫不复？要我说，长生不是嫉妒，而是当看得越来越清时知道自己犯了弥天大错，错在自己，必然以命相抵，拼得死也要保孔吉周全，因为爱护他完全是一种习惯，哪怕在心里孔吉早已坚强冷静。长生看错了开始，也差点看错了结局。在高高的粗绳上做最后的表演时，他以为自己看清了一切，却直到孔吉进了戏，换了尖细的女声，毫不犹豫的开着骂踏上粗绳喊着来世做戏子时，恐怕他才看清了孔吉的真心。而孔吉，在割开手腕的一刻，就知道担不起君王的依赖，而这燕山君，在戏剧高潮中，也注定了达到陨灭的现世高潮。
燕山君史上的评述不佳，故事里叙述的却颇动人。他就是个戏子，本来被大妃奶奶逼上了众口难调的舞台，没有正常的母爱训练，却时时处处要求像先前的名角老爸一样有板有眼，没法子演出自己的一点特色。他演不了他想演的剧目，机会使然，他找到了孔吉诸人替他出演。他是个没有自主的王，而长生就是那个随心所欲的自己。只是燕山君入了戏，以为孔吉成了可以依恋的母亲，而长期不满的诸臣仍是兢兢业业的观众，戏里戏外都想喝燕山的倒彩。绿水想继续做名角，所以需要换回燕山上台；处善想让燕山离开舞台，可惜燕山入戏太深。我想燕山君最后也是清醒的，但是却自愿在舞台上唱到最后，而绿水始终如一的扮好角色，她乐在其中。
所以对于我来说，燕山君是王，是台上的王，唱的荒腔走板却始终如一；长生是王，是台下的王，犯得起错误经得起改过。孔吉是真男人，拼了命的报答，豁出去的追求，畅快淋漓！

补记，2015年一月，又看了一遍森石吹替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