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08-09

我的恐怖妻子:别惹主妇

最近补完了两部日剧，《昼颜》和《我的恐怖妻子》，放在一起说，因为有一个共性：别惹主妇。

开玩笑的。

有一个共性：婚姻危机中阴暗反抗下的人性温情。
换个通俗的说法：弱女子做坏事，事出真情。
当然了，相比《恐怖妻子》，《昼颜》根本不算什么坏事，但我也确实不知道，离婚在日本社会中是如此严重的一件事情（按剧情里传递的信息），才会有妻子无尽的忍耐，然后开始偏离正常生活。
两部剧的女主最初看起来都是温良贤惠的主妇，但正因为主妇这个身份在日本社会中还是有很大一定比例，没有经济独立权、婚姻地位中没有主导权，忍耐没有尽头，才会用其他方式来解决问题。
日剧中不知道有没有专门的“社会剧”一个分法，确实很多题材都是取自一些尖锐或隐痛的普遍社会现象，包以阴冷残酷的外衣裹着纯真温情的初心，再疯狂再变态，编剧也能找到一个完美切入口。入口百般雷同，变态却各有其味，于是观众们久看不厌……扯远了，社会剧以后再开篇单说，现在还是说说主妇。

《昼颜》，讲述了一个好妻子在一个坏妻子指导下步入“昼晨下午三点到五点趁老公工作时她打扮容颜出门约男人的主妇”行列的故事，不同的是坏妻子和不同男人约炮好妻子只和一个高中老师约情，结果一向视男人为玩物的坏妻子碰到了真爱甚至离家出走最后又不得不回归家庭，好妻子也遇见了真爱才知多年婚姻只是忍耐最后和老公离婚了但因种种原因也没能和真爱走到一起——这个种种原因，就是该剧烂尾的原因，我无法表述究竟是哪种原因，因为在剧里，我没有明确的看出来，好像只是为悲剧而悲剧的设置。虽然有台词解释，比如“爱ta是希望ta过得好而不是非在一起不可”之类，但男主之前做了那么大决定，被岳父和老婆等人捉奸回去，想了一夜就转变了态度，生硬突兀。因为是改编，小说里应该会更清晰一点，但我没看过小说，我只说剧。
排除结局，前面还算合格，开头是坏妻子家搬到好妻子家附近，两个主妇意外和高中老师认识，坏妻子一眼看出好妻子对高中老师的好感，开始了唆使之旅，并对自己的风流有合理的解释：外面得到满足，才能在家里对只把她当保姆和带出门长脸的有钱老公保持微笑（这个邪点很棒）。有钱老公是杂志社主编，这期的策划刚好是“昼颜妻”，配合两位女主，整个剧开篇话（噱）题（头）感十足。
其实相比绝对主角好妻子，更多人可能喜欢女二坏妻子多一些，迷人的美、优雅的挑逗、危险的女人味，再加上美智子姐姐的演绎，观众简直秒秒钟被俘虏（直男癌一定是一边喊着这下贱婊子一边暗地里搜美智子姐姐的高清照片）。但就这样一个女人，遇见了桀骜画家，分分钟沦陷，不惜和老公撕破脸，满满一个敢爱敢恨写脸上，可是穷画家没有钱，长期的主妇生涯她也没有一技之长，甚至去陪酒赚生活费。最后画家抄袭作品事件曝光，而且意外残了，因自尊心不愿和她再继续，她懂，没挽留，可是出门就哭了，而且她还有两个女儿，她回到了丈夫身边。
再迟钝的人都会看懂这真爱在现实面前的不堪，两个如此往事狼藉的灵魂在每一个精心设置的细节里被点着火，他第一次画她，在别人看来是四不像，只有她明白他读出了她身处囚笼的眼泪；他坚持只谈上床不谈感情，却在她遭遇险境时对着电话那头大吼别动我的女人；他们偷偷约会，她从远处看见他背影，一个主妇加俩娃的妈，开心的像个小孩一样碎步跑过去蒙他眼睛，这种一定会被丈夫斥责为不端庄的举动之前从未有过……这些小情节堆积到她为了他离家出走，两人终于直面感情。
写一个风流主妇和一个桀骜画家如何相爱，在爆点之前全都是点点入心，一个拒、一个送，送的主动，拒的内心其实早就暗潮汹涌，不是这种程度，到了爆点只会让你觉得像在点礼花，而不是放炮仗。
所以相对坏妻子而言，好妻子的戏并不太吸引我，但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温暖的小情节和小学生（用“小学生”并非贬义，而是现在初高中生太早熟了）似的唯美也有看点。
如此一个温良贤惠的好妻子开始一脸正义后来是如何出轨的呢？出轨后的结局又是什么呢？铺垫过的邻居太太火烧自家的悲剧是否会在她身上重演呢？——《走近科学》经典三问，不过……确实就是看这些。
首先，女主和娘炮老公是无性婚姻，两人手拉手睡觉，但连kiss都几乎没有，谈何……其次，娘炮老公对饲养的仓鼠比对老婆还关心，老婆淋雨了老公第一时间想的还是仓鼠——你和仓鼠结婚去好吗，除此以外，老公也不关心老婆任何精神层面的需求，这身体和脑子都得不到满足，那么第三点就来了：没什么人物特色的好妻子遇到了一个很有好感聊天也很舒服的高中生物课老师，以及一个各种怂恿她找到生活乐趣的坏朋友。
天时地利人和。
制造出这样的人物困境也很是有意思，通常会做的人设是：一个暴力老公粗俗汉子。相反，娘炮老公其他方面看起来却又对女主不错，没有暴力，也没有冷暴力，但恰恰正好是冷环境有时更让人有犯罪的冲动；恰恰这样，作为编剧，更难写、更有挑战。
女主一开始和高中老师还没那么好的时候，甚至对老公发现她和男性接触无动于衷非常不满，“他为什么不吃醋呢？”“他真的认为我一点女性魅力都没有吗？”你觉得我除了你没别的男人要，呵呵我还真找到了一个喜欢我的男人了呢？——那么男主为什么喜欢她呢？因为男主在某一集里跟他强势的研究室里的妻子表达：她能安静的听我说无趣的知识并一脸崇拜的样子，我在她那里重拾了男人的自尊心，而你只会压制我，所以我更爱她。——你觉得我除了你没别的女人要，呵呵我还真找到了一个喜欢我女人了呢？
这么一分析，简直不能看了，完全就是两个弱逼的爱情，互在对方身上找存在感。
然而，感情的某一种模式，不就是存在感么。
我说的是感情，不是爱情。
看不穿这点的观众，就当是个爱情故事吧；而看穿了这点的观众，可能会因其真实而喜欢也可能会因其真实而厌恶，毕竟在我们的生活中，很多感情的真相就是如此。可是，剧情里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一开始并不是往这个本质去铺的，它前面铺的所有、每一场戏、每一个细节、蝉、鞋带、森林、几次偷偷见面、短暂的私奔、似乎、好像、都是、真爱。结果，披着柏拉图外衣的只是互相取暖，而披着性爱外衣的才戳到心疼。最后男主在校园广播里说话时的那一段，我只能理解为编剧的自圆其说。
铺垫和结果完全是反方向，这就是我称之为烂尾的原因，不过配乐我给10分，从头到尾，点点滴滴符合那种片头无助的黄昏。

反观，《恐怖妻子》就把相爱相杀做到了极致，豆瓣评分9.0，几乎0差评，看见有评论说抄袭《消失的爱人》，也看见有评论反驳说就算借鉴也借鉴出了自己的特色，仍为好剧。《消失的爱人》和《昼颜》原著一样，我也没有看过，我只说看到的剧。
品质好的，我都爱先说缺点，《恐怖妻子》和《昼颜》的共性，我认为依旧是烂尾。
《昼颜》是用力不到位，《恐怖妻子》则是用力太猛了，反转来反转去，你累不累？而且转的细思极疑，N31，在前面的故事中是一家有回忆的酒吧、是男女主爱情誓言的便签、是恐吓信、也是最后的意外财产保险第31条。这个最后一集的第31条保险，显然是为了给观众制造一次新疑点，但之前夫妻和解后美好生活的一段是拿来做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用这样的烟雾弹导致前后画风在转来转去中的别扭，你要最后这个反转的结局，到夫妻经历生死就够了，还花了很多笔墨再写经历生死后两人认知到平安喜乐的可贵……最后几集也开始铺垫多次，女主一直在试探男主的最后底线，她一直都没有真正成为一个恐怖妻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男主回归，火灾一夜过去后加上那么一大段美好的回归家庭，导向已经导到了大团圆上，再来一笔，一切的一切全是女主的规划，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足够画蛇添足，整个段落像精分一样。此其一。
其二，如果说不谈那些导向，这个结局就严谨了吗，并不是。最后的N31，有6种解释：
1，以女主的智商，最后把第31条暴露在男主面前，她应该明白，再愚蠢的小白，也会被吓到以及领悟到一个庞大的阴谋，那么她是故意让男主知道她在设计他？那么之前坑蒙拐骗各种用力让男主相信她还爱他，用意何在？铺垫和结果完全是反方向。
2，否定第1条，女主并不想暗示男主这个庞大的阴谋以及暗示两人以后还要继续斗——但是这成立吗，那么明显的31暴露给男主看，这等于说是否定了编剧的智商，而之前各种环环相扣细节的设置，我相信这用意不是编剧的智商。
3，肯定第1条，女主“故意”的念头不是一开始就有，是中途开始的，那么中途从哪，没交代。
4，女主确实从开始就知道她在海外有这样的保险，她一切都是奔着N31条来的，她到底爱不爱男主，这个暂且不论。但是，为了结果，中间的种种只是通往的手段——这个解释就太扯了，首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又是自残又是假绑架还意外害死了学弟导致节外生枝（或者是意外害死了学弟才正中女主下怀导致富婆的种种直到推到结果——你信？），你直接按照保险上需要出的事去导一幕剧——而不是多幕剧——就行了，她凭什么有自信能够确保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都在掌控之中——虽然貌似她成功了，但其实有很多次脱轨，是她“成功了”，而不是她“做到了”；其次，她根本就不知道小白脸和富婆的真感情（这个也是bug，后面再说），从最后闹钟掉下闪回的一段表示，这只是女主临时的计划，她突然想到了N31条。然而，那么火灾一夜之前的所有8集用意是什么？——换言之，未必能达到这个临时的意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白费。
5，女主不知道她在海外曾经有这样的保险。有一集（最后某集，好像是最后一集）的开始就是女主一段真实内心戏，她根本没有想到会玩火玩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不知道有这样的保险，还要在火灾一夜临时策划，根本就说不通策划的目的（因为她并不知道可以获得16亿），所以只能推导回去第4条成立。那么，第4条的所有推导bug也成立，那么从“开始就知道她在海外有这样的保险”和“因为并不清楚小白脸和富婆的真感情而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完全是道路相左的、自相矛盾的，这个剧情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自圆其说。所谓惊呆观众的好大一盘棋，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只看到表面的反转，也许在那一瞬间你觉得震撼，但是仔细一想，漏洞百出。这个结尾其实很容易想到会有第二季，但并不是说，你有第二季的悬念，第一季的结尾就可以随便乱转，还是应该好好当做一个完整的完结剧来处理，不是么。
6，女主虽然知道她有这么一份保险，但是，前8集所做的事情动机并不是冲着N31条去的，动机还是报（挽）复（留）老公，火灾一夜的临时计划只是到了那个点的突发应急。这个解释貌似最合理，但是，如何解释结局时候表现出的准备新一轮斗智斗勇？
而且，各种答案，需要观众猜的原因是编剧自己也没想清楚的结尾，我从来都不认为是所谓的开放式结局。关于结尾我是不是在找茬？请问，一个连剧作本身都没讲好的、让人心生诸多疑惑的线索，我是在找茬？
最后一点，小白脸对富婆的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没有任、何、感、情、铺、垫。最多有一个把鞋子罪证藏起来的行动细节，但这也不能表示什么。另外，杏南这个在前面塑造得如此婊得彻底的杀手，最后要被一段平平的故事感动，让人费解；横路这样一个再前面塑造得如此唯利是图的渣渣，莫名就开始听从女主使唤，剧中也没有提到任何利益交易，不可思议；木暮的线没有解开，但这不是重点，因为我相信有第二集。可是，男主女主烂尾、男二女二烂尾、男三女三烂尾，我接受不能。
给《恐怖妻子》打分的时候我很犹豫，最后短评里是这样写的：“作为悬疑剧，四星觉得高了；作为感情剧，三星觉得低了。但因为除了结尾外猜到了所有包袱，所以最后还是忍痛给了三星。三星的描述是‘还行’，但四星的‘推荐’也并不为过，‘力荐’对我来说不至于。”
不知道为什么日剧总是在最后几集开始烂尾，明明前面那么精彩。好了，还是说说精彩的部分。
《恐怖妻子》最大的优点在于悬疑节奏控制得很棒，按国产剧的写法，这个故事可能就是铺垫、铺垫、铺垫、高潮爆发，二三十集，就在铺垫中过去。但《恐怖妻子》是高潮、高潮、高潮、再高潮，上来连前戏都没有，直接给你高潮（额……听起来有点那个啥）。尤其是第一集结尾，妻子被绑架再“找回”后，她躺在床上嘴角诡异一笑，告诉你，故事才刚刚开始。后面也是，两人如何开始再度相处，女主如何开始再度游戏，把柄互拿，斗小三，出意外，仇恨之间又有那么多放不下的六年，所有大事件的间隔非常之短，两三集有一个大事件，每一集有一个主事件，当然会让人有一直继续看的冲动。
至于悬念程度，我没有特别大的惊喜，因为除了结局以外，其他的我都猜到了，比如自导自演，比如和小枫的游戏，比如和杏南没有说完的下半部分计谋；除了N31，细节方面都能自圆其说，女主开了挂的智商也让人颇为好奇而不需要在意是否符合人物身份。所以对我而言，剧里最好的地方并不是那些悬念，而是把相爱相杀表现得淋漓尽致。
女主一次次的试探，那种“我正在给你一次机会求求你珍惜吧”的渺茫，“我爱你但你要再继续这样对我的话信不信我杀了你”的绝望，以及“信不信我杀了你但我真的下不去手啊求求你珍惜一次机会吧”绕回原点的痛苦，尤其是最后爱的誓言便签翻过来，N31赫然在目的时候，木暮对男主说，如果你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细节，就会知道她早在暗示你她的自导自演。心机之深，因爱之无下限（不要跟我提烂尾的事），低到尘埃里，又要开启上帝视角，这是一幅多么奇葩的女人的史诗。男主稍欠一点，大家都说最蠢的小明，但最后大家同情的也是他，被老婆和情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却还是对两个女人都有放不下的情愫，他在女主的谎言下会心软，在女主设计好的圈套中却自首了，他读懂了最后女主在视频里的戒指暗语、遗言（把鞋放好发现灭火器）的暗语，却又在最终得知巨款时欣喜若狂又疑神疑鬼，好笑又可怜，弱小而真实。
节奏和人物塑造，是《恐怖妻子》最成功的地方，而且我相信，第二季的小明，一定会开始成长，然后，继续相杀。
两相比较，《恐怖妻子》更胜一筹，《昼颜》毕竟在节奏和悬念上出奇制胜性还是稍逊火候。两剧都因铺垫和结果完全是反方向，让我觉得烂尾，但前面的部分还是不错，前者离奇，后者悲凉，核心却都来自于最真实的柔软主妇心：为家庭付出了这么多，却毕生没有一次真爱，一定要用最力所能及的方式挣扎一回，像飞蛾扑火一样，至于结局，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