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车站》电影剧本

巴西、法国、西班牙和日本联合摄制 1998年出品
编剧:霍奥·埃玛努埃尔·卡尔内罗、马尔克斯·贝尔恩斯特恩
导演:瓦尔特·萨列斯
摄影:伊莎贝拉·罗塞尼、费力普·里塞帕
主演:费尔南达·内格罗(饰朵拉)、维尼西乌斯·德·奥利维拉(饰若苏埃)
获奖:圣丹斯国际电影节优秀剧本奖;第48届(1998)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和最佳女演员银熊奖;美国影评人协会最佳外语片奖、最佳女主角奖;洛杉矶影评协会最佳女主角奖;1999年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奖。
编译:李一鸣

白天·内景·里约热内卢中央火车站里
一列火车在站台上停下。车门打开,成群的乘客涌下火车。
侯车大厅里,一个胖胖的女人坐在一个代人写信的老女人面前,口述着她给丈夫的信:“亲爱的,我的心属于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我还是爱你。我爱你!这些年你被关在里面,我在外面等你……”
坐在她对面的那个老女人叫朵拉。她是个退休教师,也是个老处女。她戴着副眼镜,眼皮耷拉着。她那张皮肉已经松弛了的脸就像她那枯燥的生活一样令人生厌。
胖女人走了,一个干瘦的男人在朵拉面前坐下:“我要给一个骗子写封信。”他开始叙述信的内容:“索塞马,多谢你这样对待我。我相信你,你却欺骗我,还拿走了我公寓的钥匙……”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车站里流动着……
一名年轻的妇女带着一个小男孩在桌子前坐下来。显然,她的信是写给小男孩的爸爸的。
妇女:“热苏斯,认识你是我最大的不幸。是若苏埃让我给你写信的……”
她身旁的小男孩点点头。朵拉抬起头看了这个女人一眼。
妇女:“我说你游手好闲,但他还是想见你……”
她身旁的男孩儿手里拿着一个陀螺,在桌上划着。
信写好了,朵拉问:“地址?”
妇女:“热苏斯迪派瓦,佩卓布佛塔村。贝南布哥州,北邦吉苏。”
男孩儿听到地址,脸上露出一丝充满希望的笑容。朵拉记下地址,冷冷地叫道:“一下一个。”
那个年轻的女人站起身来,身旁的男孩紧紧拉着她的胳膊,两人一起离开了。朵拉望着这对母子亲密的样子,心里并不觉得舒服。
又一个男子在她面前坐下来,他张口便说道:“坦瓦,亲爱的宝贝……”他咽了口唾沫,又重复了一遍:“亲爱的宝贝,一想到你紧贴着我,在汽车旅馆里缠绵,汗水交融,我还是会,还是会……”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了。
朵拉替他接道:“心旷神怡。”
男子:“对,心旷神怡……”
男人走了,朵拉面前换成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她口述完自己的信后告诉朵拉:“我不知道确切的地址。”
朵拉冷漠地:“没有地址没法寄。”
姑娘:“你就写面包店过去第三家,贝南州,秘诺玛市。”
一个个写信人依次坐在朵拉面前诉说着自己的心声。下班的时候到了。朵拉站起身收拾着东西。一个黑发的健壮男子走过来,和朵拉打着招呼。
“你好!”
“你好!”朵拉把一张钱塞到那男子手里。那人拍了拍朵拉的肩。朵拉道声再见,拎起自己黑色的书包,挤入了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
朵拉穿过人流,上了火车。
银幕上拉出字幕。

白天·内景·朵拉家中
朵拉回到家。她放下书包,就连忙打开窗子。窗外,一列火车轰隆隆地驶过。朵拉朝楼下大声叫着:“伊伦内!”

白天·外景·朵拉家楼的外景
这是一幢非常普通的楼房。大约有五六层。家家窗户上装着铁栏,没有阳台。
楼下,一扇窗子推开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答应着:“哎!干什么?”这是朵拉的邻居伊伦内,也是朵拉唯一的好朋友。
朵拉:“伊伦内,快上来。”

白天·内景·朵拉家中
伊伦内走了进来。她长得比朵拉年轻,也要漂亮一些。她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然后她抱怨着:“这台电视跟我的年龄一般大。”
朵拉擦擦手,戴上挂在胸前的老花镜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时间到了!坐这里。”说着,她来到一张桌子前坐下,把一大摞信摊在桌上。这时,她的心情似乎才好起来,嘴里念叨着:“时间已到,桑巴响起来。”
伊伦内关上电视走过来:“你又来了。我不赞成这种行为!”
朵拉并不理睬她,顺手递过一封信:“你帮我拆这封。”说着,她自己也拿起一封信打开来。
伊伦内显然已经习惯了这套程序。她拿出信开始念起来:“我看到你参加征友社,只有你的条件吸引了我。”
朵拉:“他写了11封信,11封都一样。”
伊伦内继续念着:“我个子很高……”
朵拉用手比划了一个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高度。
伊伦内继续念着:“……棕色眼睛,直发,大学毕业。大家都说我帅。”朵拉在一边用手比划着,告诉伊伦内那人实际上是卷发。随后她一把抢过信鄙夷地:“其实他丑死了。大学毕业?他连字都不会写!”
伊伦内赞同地:“撕掉!”
两人把信撕碎,丢到一旁。
伊伦内的兴趣已经上来了。她伸出手,朵拉又递给她一封信。伊伦内念着:“热苏斯,认识你是我最大的不幸。你至少来看看孩子。他非常想见你!”
朵拉在一旁不屑地:“她想他想疯了,说什么孩子想见爸爸,其实是她想重修旧好。”说着,她伸手去夺信,想把它也撕掉。伊伦内阻止着:“别,别,这封不要撕。”
朵拉:“为什么?”
伊伦内:“他们会父子相认,全家团圆。这样的信你也要撕?”
朵拉:“那家伙酗酒,搞不好还常打她。”
伊伦内:“小孩不能没有父亲。”
朵拉:“酗酒打人的爸爸不如不要。一定扔掉。”她伸手又去夺信。伊伦内阻挡着:“这是她请你写的第一封信!”
朵拉:“这算例外。”
伊伦内不满地站起来:“够了,我要走了。”她生气地走到一旁。
朵拉辩解着:“她会被毒打的。”
伊伦内:“那是她的事,你不能替她做决定。”
朵拉妥协了:“好吧,那就先放在抽屉里。”
伊伦内仍然不肯罢休:“不行,明天就得寄出去!”
朵拉知道自己已经胜利了,她轻描淡写地:“不撕掉就先搁着,要寄也得等到下星期。”
伊伦内:“骗人,那些信一搁就是好几年!”
朵拉一副不和伊伦内一般见识的样子,笑着把信放进背后的抽屉里:“我下星期寄。可以继续了吗?”她拍拍身边的椅子,对伊伦内示意着。
伊伦内这才又坐了回来。她对朵拉不满地:“有时候你真的是很讨厌。”
朵拉不再理会她。她拿出另一封信念着:“有些人在年轻的时候非常疯……”
“我就是这样。”她对伊伦内也像是对自己说。“别忘了,我们玩得非常尽兴。”
伊伦内点点头。她指着这封信:“我喜欢这封信。”
朵拉:“你喜欢?”
伊伦内:“是喜欢,非常喜欢!”
朵拉把信举在伊伦内眼前,撕掉了。

白天·内景·里约热内卢中央车站内
中央车站里依然人流如梭。朵拉坐在她那张小凳上继续为往来的客人写着信。
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了的男人坐在朵拉面前口述着:“很久没有听到家里的消息了……”
“你想他们会收到我的信吗?”他忽然问朵拉。
朵拉:“巴西的邮政本来就不可靠。搞不好他们搬家了呢。”
那人一脸的虔诚:“真的吗?”
朵拉不再理睬他:“总共一块钱。”
这时,那个带着叫若苏埃的小男孩的女人又来到朵拉面前。“前两天托你寄的信你还记得吗?”她问朵拉。
朵拉:“记得。”
女人:“你寄了吗?”
朵拉假作随意翻着:“我打算明天寄。”
那女人高兴地叫起来:“啊,太好了。把它撕了吧,重新写一封。”
朵拉拿出一个空信封假装撕着:“说吧。”
女人:“希苏斯,你真把人气死了。若苏埃想见你,也想陪你在北邦吉苏住日子……”
朵拉纠正道:“是住些日子。”
女人:“住些日子。我下个月休假,可以送他去。也好见见莫伊塞斯和伊萨亚斯。”说到这儿,她停住了,真诚地请教朵拉:“你知道吗,我想要这家伙来找我,你经验丰富,我该怎么说?”
朵拉淡淡地:“我怎么知道。”
女人哀求道:“请你帮帮我!”
朵拉:“你还是想清楚再来吧。”
女人仍不肯走:“其实我还是很爱他。”
朵拉被缠不过,一个人边说边写道:“希苏斯,我好想念你。真希望你能在我身边,但愿我们能够白头到老。”
女人高兴地:“啊,就是这样!”
朵拉继续写着:“我马上去找你,爱你的……你叫什么?”朵拉停下来问。
女人:“安娜。”
朵拉写下她的名字说:“好了!”
那个叫安娜的年轻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张若苏埃的彩色照片。“还有一张照片。”她交给朵拉。
朵拉把照片包在了信里。
朵拉:“要我帮你寄吗?”
安娜:“多少钱?”
朵拉:“2块钱。光写不寄一块钱。”
那个叫若苏埃的小男孩儿在一旁突然大声说话了:“妈妈,你怎么能肯定她会寄出去呢?她根本就没有装进信封里!”
安娜说着儿子:“没礼貌,人家帮了我们的忙!”
朵拉并不说话,她依然操着那副职业似的腔调叫道:“下一位。”
安娜向朵拉道了再见,拉起若苏埃走了。

白天·外景·车站外的大街上
街上车来人往,拥挤不堪。安娜拉起儿子的手,直到看着另一面的红灯亮了,才敢动身穿过马路。当他们走到路中央时,若苏埃手中的陀螺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接着又滚到了马路的一边,若苏埃返回身去拣,安娜在路中央担心地看着儿子。
若苏埃拣起陀螺,回过身来,这时,他看到一辆公共汽车从马路的另一面高速驶来。还没等他来得及叫喊,那辆汽车已把妈妈撞倒在地。周围的人都围了过去。
若苏埃大叫着扑向妈妈。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远处,朵拉也看到了这一幕惨剧。但这种司空见惯的情景并没有使她感到吃惊。当她回过身时,一块手帕从桌上滑落到地下——那是安娜丢在这里的。朵拉拣起手帕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黄昏·内景·车站里
若苏埃独自坐在长椅上,人们从他周围走过,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到朵拉面前坐下,对朵拉:“我要写信给我爸爸。”
朵拉愣楞地看着他没有动笔。
若苏埃催促着:“快写啊!”他接着说道:“爸爸,赶快来,妈妈被撞伤了。”
朵拉看着他:“你有钱吗?”
若苏埃大声说:“有!”
朵拉仍然不肯动笔:“拿给我看看!”
若苏埃低下了头。
朵拉:“你有认识的人吗?”
若苏埃:“我妈妈!”
朵拉:“还有呢?”
若苏埃:“快写信,我叫你写信!”
朵拉冷冷地:“先付钱!”
若苏埃:“把我妈妈的信退给我!”
朵拉:“已经寄走了。不好意思,请你离开!”
若苏埃流出了眼泪:“把我妈妈的信退给我!”
朵拉毫不同情:“真讨厌,赶快离开!”
这时,后面等待写信的人也上来赶若苏埃,若苏埃无奈地离开了。
天色渐晚,朵拉收拾起东西回家了。在拥挤的火车上,她突然发现若苏埃正站在站台上盯着她。列车开动了,若苏埃跟着车子向前跑着,显然,他想知道朵拉住在什么地方。但火车终于把他甩下了。

夜晚·外景·铁路上
若苏埃独自一人坐在露天的铁路线上,呆呆地望着远方。一幅圣母像吸引了他的目光。在灯光照射下的金色圣母和圣婴,使他想起了妈妈。他难过地低下了头。

白天·内景·车站里
车站里又开始塞满了人流。朵拉坐在一餐柜前吃着早点。这时,她看到了躺在不远处地上的若苏埃。朵拉想了片刻,动了恻隐之心。她走过去,拍拍若苏埃:“小朋友,吃点三明治吧。”
若苏埃看了她一眼,认出她就是那个写信的老太太,拒绝道:“谢谢,我吃过了!”说罢,他又把脸转向了一边。朵拉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走了回去。
朵拉继续为人写着信。一个姑娘在对家人诉说自己的生活和理想。这时,一个青年偷了块面包飞快地跑过去,大厅里立刻一片混乱。两名警察追了出去。

白天·外景·车站外
偷面包的青年无路可逃,返回身准备束手就擒了。就在这时,警察手里的枪响了,青年倒在地下。

白天·内景·车站里
一个警察拿着面包得意洋洋地走回来。他把面包交还给快餐店的老板。
朵拉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个黑头发的男子走了过来,和她打了声招呼,又走到若苏埃的面前和他搭讪着。若苏埃没有理他。
男子:“啊,我知道,你妈妈说不要理陌生人。她说得对,你不用害怕我。”
若苏埃:“我才不怕你呢!”
朵拉在这边搭话了:“佩卓,没关系,我认识他。”
那个叫佩卓的男人站起身来,对朵拉:“是吗,我们到这边来谈。”两人走出门去。

白天·内景·车站里
过了一会儿,朵拉回来了。她来到已经坐在候车的长椅子上的若苏埃身边坐下,换了一副和蔼的态度和他打着招呼:“小朋友。”
若苏埃:“我叫若苏埃·方奇耐迪派瓦。迪派瓦是父姓,方奇耐是母姓。”
朵拉:“很好,我叫伊沙朵拉迪谢。若苏埃·迪派瓦,要不要跟我回家?”
若苏埃:“我说过,我在等我妈妈。”
朵拉:“她不会来了。”
若苏埃看了她一眼:“骗人!”
朵拉:“她不会回来了,她死了。”
若苏埃低下头。朵拉又问:“你在里约热内卢有亲戚吗?有没有阿姨?”若苏埃没有回答。朵拉碰碰若苏埃:“说话呀!”
若苏埃摇摇头。这时,车站的广播里传来火车进站的消息。朵拉掏出一张车票,塞进若苏埃的手中,亲切地说:“来,这是你的票。你要是改变了主意,就跟上来。不用客气。”说罢她站起身走了。不过,她一边走,一边在人群中不断回头张望着,看看若苏埃是否来了。
终于,在车门就要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若苏埃。

内景·晚上·朵拉的家中
朵拉和若苏埃走进来。朵拉放下书包,摘下眼镜。跟在后面的若苏埃打量着四周问道:“你丈夫呢?”
“我没有丈夫。”朵拉答道。
若苏埃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你的孩子呢?”
朵拉不悦地:“我既没有家人,也没有小狗。”
若苏埃:“我可以上厕所吗?”
朵拉:“请便。”
若苏埃:“在哪儿?”
朵拉用手指着:“那边。”
这时,门开了,伊伦内走了进来。她和朵拉亲热地打着招呼,一边往屋里走着:“亲爱的,热死了,我得洗个澡。”
朵拉在她身后不大情愿地:“我有客人。”
伊伦内吃了一惊。她听到厕所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以为朵拉带回了什么男朋友。当门打开时,若苏埃出现在她眼前。“这是若苏埃。”朵拉介绍说。

内景·晚上·朵拉的家中
三人已经吃完了饭,伊伦内笑吟吟地问若苏埃:“饭好吃吗?”若苏埃摇摇头。朵拉凑过来:“这位客人的嘴太刁了。”伊伦内宽容地摇摇头:“不,是她妈妈做饭的手艺太好了。”
若苏埃坦诚地:“不,她也不会煮菜。”
朵拉伸手拿走若苏埃面前的盘子:“年轻人,要懂得感恩。”
若苏埃对伊伦内产生了好感:“伊伦内,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伊伦内笑着:“你猜猜。”
若苏埃:“你们都很像老师。”
伊伦内和朵拉互相看了一眼:“没错,我们都当过老师。”
“你也没有丈夫吗?”若苏埃又问。
伊伦内:“没有。”
若苏埃:“那谁来照顾你们呢?”
伊伦内:“我们自己照顾自己。”“你妈妈不也是单身吗?谁照顾她呢?”朵拉补充道。
若苏埃自豪地:“当然是我了。”
伊伦内:“你爸爸没有出现过吗?”
若苏埃:“我爸爸很忙,他是木匠。他会做桌子、椅子、门、屋顶、房子,不用别人帮忙。”
朵拉:“那你想做什么?”
若苏埃:“我想当卡车司机。”
伊伦内得意地:“啊,我们的爸爸都是开火车的。”
朵拉插言道:“两个酒鬼。”若苏埃和伊伦内都吃惊地望着她。朵拉毫不客气地:“本来就是!”
朵拉和伊伦内去收拾碗筷了,若苏埃一个人在屋里闲逛着。他看到一张桌子的抽屉半开着,里面装满了信,便好奇地走过去,拉开了抽屉。结果他看到了朵拉给他们写的信,里面还夹着他的照片。
这时,朵拉击从厨房里出来,她看到若苏埃发现了她的秘密,恼羞成怒,一把抢过信大声呵问:“你干什么?你认识字吗?”接着,她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你以为我不会寄这些信吗?你错了。我最近很忙,很累,没有时间寄信。”
若苏埃跑上来:“把信给我,我自己给他。”
朵拉凶狠地:“干吗?你疯了吗?你知道他住哪儿吗?离这儿几千里,天南地北的,你到不了。还是明天我寄吧。”
若苏埃坚持着:“我能找到他!”
朵拉:“你找不到的。我明天就会去寄的。我一定会寄!”她又放低声音安慰着若苏埃。
若苏埃不信任地看着她:“你发誓。”
朵拉在他身边坐下来,拉着他的手说:“我发誓。”
若苏埃:“你又会骗我。”
朵拉:“不会。”

白天·内景·火车上
朵拉和若苏埃坐在火车上。朵拉从磕睡中醒来,看看坐在身旁的若苏埃。若苏埃问:“我们去哪儿?”
朵拉:“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好吗?”
她摸摸若苏埃的头。

外景·白天·佩卓家门外
佩卓远远地看到朵拉和若苏埃走过来,热情地招呼着:“早安,朵拉。你好,小朋友。”说罢,他领着朵拉和若苏埃顺着一条走廊来到一个房间号为462的门前。敲敲门。
一个穿红衣服的瘦瘦的女人打开门,热情地欢迎着他们。
佩卓介绍着:“尤岚坦,这位是朵拉小姐。”
那个叫尤岚坦的女人答应着说:“幸会。我不知道佩卓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对这些孩子都视如己出。”佩卓补充道:“他们会被送到欧美的有钱人家,若苏埃长大后会很富有的。你不会忘记我们吧?”他说着,故作亲昵地杵了若苏埃一下,使若苏埃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沙发上。
尤岚坦走过来,对若苏埃:“来,舌头伸出来给阿姨看看。”
若苏埃伸出舌头。尤岚坦高兴地拍拍若苏埃的脸蛋:“这就对了。有几件事我们待会儿再谈。你说你叫什么?”
朵拉在一旁急切地:“若苏埃。”
尤岚坦拉着若苏埃的手:“喜欢打游戏机吗?吃冰淇淋吗?”
若苏埃摇摇头:“不要,谢谢。”尤岚坦把若苏埃领到一边:“去那边玩吧。”然后她对朵拉说:“佣金的事佩卓和你说过了吧?”
朵拉有点紧张地:“总共两千。”
坐在一旁的佩卓举起一叠钱:“你拿一千。”朵拉有点喜出望外,她接过钱迫不及待地数着。
佩卓:“没错吧?”
朵拉欣喜地:“没错。”两人和尤岚坦以及若苏埃告别后走了出来。若苏埃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白天·外景·大街上
朵拉拉着一只大箱子兴奋地走着。

白天·内警·朵拉家
朵拉拉过伊伦内让她往桌子上看,伊伦内吃惊地:“我的天哪!”她看到的是一架崭新的电视机,而且还是彩色的。
朵拉拿着一只遥控器得意地:“欢迎进入遥控时代。”
伊伦内:“是立体声吗?”
朵拉:“是,但是坏掉了。”
伊伦内接过遥控器:“也许是电池的原因。”接着她又问:“若苏埃怎么样?”
朵拉:“不错,他会去最好的收容中心。我跟法官谈过。”
伊伦内:“哪一家?”
朵拉:“罗塔斯的维铎神父基金会。在南边。”
伊伦内:“我以为会在附近。这样还可以经常见面。”
朵拉:“你喜欢旅行,可以顺便去玩。”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摆弄着遥控器。
伊伦内:“我现在可以见到他吗?”
朵拉:“他应该已经出发了。”
伊伦内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问朵拉:“你哪儿来的钱买新电视?”
朵拉:“我卖了个金戒指。”
伊伦内:“骗人。你每次说谎都有理由。”
朵拉不悦地:“很好,我撒谎,你很了解我。现在给我看电视。”说着,她一屁股坐在伊伦内身旁。
伊伦内不依不饶地:“钱是从哪儿来的?说实话!”
朵拉无奈地招认道:“我在车站的朋友认识领养院的人。”
伊伦内:“你居然做这种事!”
朵拉:“这样比较好。他留下来会成为不良少年。”
伊伦内驳斥道:“你没看报纸吗?他们杀害小孩,贩卖器官。”
朵拉:“你说什么!我去看过,他太大了,有谁会要?”说着,朵拉愤怒地站起来:“够了,做都做了,别再说了!”
伊伦内不肯罢休:“凡事总要有个限度!”
朵拉无话可说,一言不发地怒视着伊伦内。伊伦内也怒气冲冲地走开了,只留下朵拉一个人坐在那里看她的电视。

夜晚·内景·朵拉家
尽管嘴硬,伊伦内的话还是使朵拉内心不安起来。时近深夜,朵拉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凌晨,朵拉爬起身,从抽屉里找出几张照片,并从桌上拿起几样随身用的东西装进书包里。

白天·外景·尤岚坦家门口
朵拉敲着门。过了片刻,尤岚坦走出来把门打开一条缝。朵拉和她打着招呼:“你好,我昨天来过。”
尤岚坦点点头:“是的。”
朵拉:“不知你对其他小孩有没有兴趣?”
尤岚坦:“抱歉,目前没有需要。”
朵拉赶紧拿出几张照片递过去:“你肯定吗?这几个很可爱。”尤岚坦接过来看着。
尤岚坦果然发生了兴趣:“你等着,我给我的合伙人看看。”说罢,她回到屋里。
朵拉见尤岚坦离开了,便趁机溜进房内。房子很大,到处都是门。朵拉一间间寻找着。终于,在一间屋子里,她看到了若苏埃。若苏埃正在睡觉。朵拉赶过去,轻轻地叫着他:“若苏埃,快醒醒。”
若苏埃没有动静。朵拉开始拼命摇他。
若苏埃行了。他看到是朵拉,愤怒地:“你来干什么?滚,你这个骗子!”
朵拉使劲地拽着他:“快跟我走!”
若苏埃反抗着:“不!”
朵拉焦急地:“小声点!”
若苏埃:“我要叫人了!”“尤岚坦!”
朵拉:“别叫!”说着,她把若苏埃从床上拉起来向外跑去。
尤岚坦这时闻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朵拉把若苏埃推出房门,回身使劲拉住了门。尤岚坦气得只能在里面大骂:“你这个贱货,你死定了!”另一个男人也赶过来,对着监视孔大骂道:“老太婆,贱货,卑鄙!”朵拉不顾一切地拉着若苏埃跑了出去。

白天·外景·大街上
朵拉拦住一辆出租车,和若苏埃坐了上去。“艾斯普兰多街。”她对司机说。
汽车开动了,她这才松了口气,掏出手绢擦擦脸上和脖子里的汗,又伸手过去为若苏埃擦汗。不料,若苏埃并不领情,他把朵拉的手狠狠地扒到一旁。
朵拉没有再多解释。她只是对舒亚说:“抱歉,我改变主意了。”

白天·内景·长途汽车站内的电话亭前
朵拉在给伊伦内打电话。
“伊伦内,你听我说,如果有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打听我的事,你什么也别说,也不要让他去你家喝咖啡。”

白天·内景·伊伦内家中
“啊,好呀……”伊伦内对着电话支吾着。原来,朵拉所说的那个男人此时就坐在她家的客厅里。

白天·内景·长途汽车站内的电话亭前
朵拉似乎明白了:“他在你家?如果是的话你就随口胡说些什么。”

白天·内景·伊伦内家中
伊伦内开始改口胡说起来:“啊,密尔顿,今晚不行,我要跟别人去跳舞。你在哪儿,在总部吗?”说着,她看了一眼一直紧盯着她的那个男人。

白天·内景·长途汽车站内的电话亭前
朵拉焦急地:“我在公共汽车站,狼狈不堪……”

白天·内景·伊伦内家中
伊伦内用手势制止着那个打算过来的男人,嘴里对朵拉说:“啊,你那个帅哥也在值班吗?”

白天·内景·长途汽车站内的电话亭前
朵拉:“若苏埃也在,我们私奔了!”

白天·内景·伊伦内家中
伊伦内高兴地:“啊,我就知道你最勇敢了!”

白天·内景·长途汽车站内的电话亭前
朵拉:“伊伦内,帮个忙,把我家的门锁好,听到了吗?”

白天·内景·伊伦内家中
伊伦内拿着话筒仔细听着,话筒里传来朵拉的声音:“把门锁好,自己保重。还有一件事……”
伊伦内:“什么事?”
朵拉的声音:“借我200块钱。汇到巴西银行北邦吉苏分行,我想会用得着的。”

白天·内景·长途汽车站内的电话亭前
朵拉放下电话,来到坐在长椅上的若苏埃身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票递给他:“这是你的票。”见若苏埃没理她,她又催促道:“拿着啊!我是在帮你!”
若苏埃拉开朵拉的手:“我不要。我要自己去!”
朵拉:“我说过我陪你去。”
若苏埃:“我不要你陪。”
朵拉:“为什么?”
若苏埃:“我不喜欢你。”
朵拉:“为什么?”
若苏埃:“我说过,你是坏人。”
朵拉无奈地左右看看:“请问你自己怎么去?”
若苏埃:“借我点钱吃饭。我爸爸会还给你。”
朵拉:“笨蛋!”
若苏埃:“把我妈妈的信还给我。”
朵拉掏出信,递给若苏埃。若苏埃拿着信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朵拉看着他,想着。

夜晚·外景·长途汽车站
一辆长途车就要驶离了,朵拉跑向汽车。她拍打着汽车的门,司机打开门让她上去。

夜晚·内景·长途汽车内
朵拉走到若苏埃坐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若苏埃神情专注地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问朵拉:“有多远?”
朵拉没明白:“什么有多远?”
若苏埃:“我爸爸的家。”
朵拉:“注意看路标就知道了。”
若苏埃把头伸向窗外看了一阵,又回过头来问道:“一公里有多远?”
朵拉:“一公里就是一公里。是一千公尺。”
若苏埃:“他们怎么知道是一千公尺?怎么算的?”
朵拉没好气地:“猜的。”
若苏埃又把头探向窗外。朵拉从书包里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口。
若苏埃看了一会儿窗外,又把头转回来向朵拉问道:“你觉得那个人当爸爸了吗?”
朵拉:“什么?”
若苏埃:“那个留胡子的人是爸爸吗?”
朵拉回头看了一眼:“我觉得不是。那个比较像。”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男人。“这种发型我很熟,我爸爸就是这样的。”过了一会儿,朵拉又对若苏埃说:“曾有人跟我说,你爸爸是卡奇。卡奇是他的绰号,是小丑。”
若苏埃:“我不喜欢坐公共汽车。我宁可坐出租。”
朵拉:“你错了。要坐就坐公共汽车。公共汽车有路线,有目的地。计程车没有。开一会儿就会迷路了。“
若苏埃:“为什么?”
朵拉:“我爸写信跟我妈说,他每天搭公共汽车搭烦了,那就是指我妈。所以他改搭计程车。就是另一个女人。结果最后离开的人是她。我小时侯她就死了。”说着,朵拉又喝了一口酒。
若苏埃看着朵拉,似乎对她又有了多一层了解。

夜晚·内景·汽车里
朵拉耷拉着脑袋睡着了。若苏埃轻轻地从她怀中拿过酒瓶,打开盖子闻了闻。然后,他看了看朵拉还在熟睡,就举起瓶子大口大口喝起来。
朵拉一觉醒来,不见了身边的若苏埃。这时,她听到车后有人在大声说着:“我叫若苏埃……是我的父姓。”原来,若苏埃喝醉了。
“你们看,这孩子喝醉了。”有乘客在嘲笑若苏埃。
若苏埃在大声斥责着那些笑他的人:“笑什么笑!”
朵拉站起来向后面走去。一个乘客道:“这老女人也喝醉了。”
朵拉拉住若苏埃:“我要是你妈非揍你一顿。”
若苏埃:“你不是。我们非亲非故。”
朵拉:“你会跟你爸爸一样变成个酒鬼。”
若苏埃反驳道:“你才是酒鬼。你没地方去了吗?”
朵拉把若苏埃拉回到座位上:“我是想帮你,听到了没有。”

黄昏·外景·巴纳莫车站
在落日的余辉中,长途车拖着一股尘烟到达了巴纳莫。

黄昏·内景·汽车内
司机喊道:“巴纳莫到了,休息10分钟。”
若苏埃折腾了一阵,靠在朵拉的怀里睡着了。朵拉轻轻地把他的头靠在车窗上,然后从书包里取出她替安娜写的信来到车前。司机正准备下车,朵拉走上去:“请等一等。”
朵拉:“我跟我外甥一起来的,他要去北邦吉苏找爸爸。但我得下车了,请你帮我照顾他一下。直到他安全到达。”说着,她把那封信递给了司机。
司机接过信看了一眼道:“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他出事呢?”他把信又还给了朵拉。
“请等一下。”朵拉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些钱:“这个你收下吧。没关系。”
车厢里,若苏埃还在睡着。

黄昏·外景·汽车站
朵拉把若苏埃安顿好便下了车。她来到车站的售票窗口,递了钱进去:“我回里约热内卢。”
“60元。”售票员回答。

黄昏·内景·车站的冷饮店里
朵拉用仅剩的钱买了一杯饮料,坐在柜台前喝起来。她一口气喝完饮料,回过头去,看着汽车开走了。她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但是,当她转过身来,突然发现在外屋的一张桌子前,坐着若苏埃。他双手支在桌子上,眼睛看着窗外。
朵拉一肚子懊丧。她无奈地走过去,在若苏埃身边坐下来。她先镇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对若苏埃说:“你不该留下来。你应该上车。你说的对,没有我会更好。事情都是我安排的,现在我却甩不掉你了。”
若苏埃把头转向一边,不理睬朵拉。朵拉愤愤地站起身,说:“想说话了再来找我。”说罢,她离开若苏埃,来到另一张桌子后面坐下。片刻,朵拉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问若苏埃:“你的书包呢?”
若苏埃醒悟过来。他摸摸背上,书包果然不见了。他看看周围,哪里有书包的影子。朵拉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一边朝门口跑一边说:“别是拉在车上了吧!”
在门口,汽车早已不见了踪影。朵拉气得只能拍自己的大腿。

黄昏·外景·车站冷饮店外
朵拉沮丧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黄昏·内景·车站售票处窗口前
朵拉来到售票处窗口,对一位售票小姐说:“我不去里约热内卢了,我想退票。”
小姐:“我不能退你票,车子刚刚开走。”

黄昏·内景·车站冷饮店内
朵拉和若苏埃坐在冷饮店的柜台前,羡慕、甚至有点贪婪地看着旁边一个男人在大口地吃着东西。那男人是个大个子,但对人却很和善。他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客气地问道:“你们想吃吗?”
若苏埃不好意思地拒绝:“不,谢谢。”朵拉却毫不客气地:“谢谢,我要。”那男子把面前的一碗食物推过去道:“别客气,吃吧,我已经吃饱了。”
早就饿慌了的朵拉和若苏埃几乎同时伸手抓起里面的东西往嘴里塞去。吃了一口,朵拉突然感到有点不舒服。她捂住嘴。那男子看到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朵拉答道:“没事,只是心跳得有点快。”
那男人热情地凑过身来,笑着对朵拉说:“没事,你把小手指压住这里就好了。”说着,他用手给朵拉做着样子。朵拉表情有点羞涩地看了对方一眼。

白天·外景·公路上
一辆大卡车在公路上行驶着。这正是刚才店里那个男人开的车子。朵拉和若苏埃也应邀搭上了车。

白天·内景·汽车贺驶室里
那男人一边开车一边问朵拉:“你是要实现自己的诺言,带他去邦吉苏?”
朵拉:“对,我要实现诺言。”
若苏埃问男人:“你住在哪儿?”
男人笑着用手向四周划了一个圈道:“这里。”显然他指的就是公路。
若苏埃又问:“你老婆呢?”
一旁的朵拉连忙打断他:“你老爱问这种问题,你是怎么搞的?”
那男人答道:“公路就是我的老婆。我没有家。”
若苏埃指朵拉:“那你跟她一样。”
三个人说着话,汽车来到一个路边的小集镇。司机停住车,对朵拉和若苏埃说:“我去送货,请等我20分钟。”
朵拉对若苏埃:“快去帮忙!”
男人和若苏埃背着一袋袋东西走向路边的一家小店。在店门口,男人和店老板亲热地打着招呼:“啊,贝内。好久不见了!”老板也叫着他的名字:“凯撒!”凯撒答应着放下东西,和店老板亲热地拥抱着。

白天·内景·小店内
凯撒出去继续搬东西了,若苏埃被一个坐在柜台上的小男孩吸引住了,他正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种饼。若苏埃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站在那里,眼馋地看着那个孩子蠕动的嘴。
朵拉这时也走了进来。她四周打量着这个小饮食店。
在柜台前,凯撒正和老板热烈地聊着:“……现在的孩子从小就潜移默化,多好啊,他们从小接受宗教的洗礼。到处都看到他们上教堂,时代变了,他们将过上新的生活,遵从上帝的旨意。有位神父一直在……”
趁他们讲话的时候,若苏埃在店里的货架间转悠着。最后,在后排的货架前,他趁人不备,抓起各种各样的食物塞进裤兜、腰间和怀里。
塞满之后,若苏埃来到朵拉坐的外间。朵拉立刻看出若苏埃干了什么,她问若苏埃道:“拿了什么?”
若苏埃:“我们到车上去吃。”
朵拉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她站起身来,摸了一把若苏埃的腰间,连忙打开自己的书包举在若苏埃眼前:“统统放进来。我给送回去。”
若苏埃:“为什么?”
朵拉生气地:“你爸爸要是在的话一定会揍你!你想坐牢吗?动作快点!”待若苏埃把他偷的东西掏完了,朵拉又对他大声呵斥道:“回车上去!”
若苏埃一溜烟地跑了。

白天·内景·小店内
凯撒还在和老板热烈地聊着关于信仰和上帝的问题。“我尽量在两个星期内带神父来,让他为这里的孩子尽点心……”与此同时,朵拉开始在货架里面飞快地把食物装进自己的书包里。
拿够了东西,朵拉背着书包径直向门口走去。正在听着凯撒说话的老板突然抬起身叫住了朵拉:“小姐,请把书包打开。”
朵拉一下愣住了。“什么?”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身体却僵住了。
老板的声音里没有一点通融:“你听到了,把书包打开。”
站在一旁的凯撒见到朵拉尴尬的样子连忙出面解围,他对老板道:“慢着,她是我的朋友。”
老板依然不依不饶:“打开书包就知道了。”
凯撒:“贝内,看在友情和主的份上,我不能让我的朋友受这种羞辱。她是琼·安娜……”
老板想了想:“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当我弄错了。”
凯撒:“谢谢你。”
老板盯着朵拉,有意让她下不来台:“你不买什么东西吗?”
朵拉还没有缓过神来。她硬撑着答道:“这儿没什么我要的东西。”说罢,她看了凯撒一眼,知道麻烦已经过去了,连忙走出小店。

白天·内景·卡车的驾驶室里
朵拉钻进驾驶室第一句话就是告诉若苏埃:“下不为例。听到了吗?需要什么就说。你看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她拉开书包一件一件往外掏着。
若苏埃揭穿了她:“你没有钱了。”
朵拉辩解着:“我还有一点点,快吃吧。”她把一块香肠递给若苏埃。
若苏埃不接:“你骗人。”
朵拉:“什么意思?”
若苏埃:“你不但没买,还多偷了点!”
朵拉不满地:“大气一点,我的年龄都可以当你妈了!”
若苏埃大声反驳着:“我妈不会偷东西,也不会喝酒!”
朵拉像小孩似的和若苏埃争起来:“没错,你爸爸才是酒鬼。”
若苏埃:“他会盖房子,他很能干!”
朵拉:“是啊,可他是酒鬼,酒鬼你懂吧?”
若苏埃气愤地:“胡说,你又丑又爱骗人。难怪你嫁不出去!你就像个男人,也不抹口红。伊伦内就很漂亮。”
朵拉多少有点气短了:“她化妆化得再浓也还是没人要。”说罢她把手中的香肠放进嘴里大嚼起来,并及时转移了话题:“要偷就偷熏的香肠。”
若苏埃依然不依不饶:“我讨厌熏香肠!”
这时,凯撒回到了车上。朵拉脸上露出了感谢的神色。她连忙擦擦手,递过一块香肠:“吃一点。”
凯撒:“不了,刚才的事我非常抱歉。”
朵拉连忙摇头,“不过琼·安娜也不错。”她再次把香肠递过去:“来一点!”
凯撒接了过去,并替朋友辩解道:“贝内这个人也不错。他就是多疑一点。”
三个人吃着东西一起开怀大笑起来。

白天·内景·驾驶室里
凯撒发动了车子,他们又上路了。朵拉没话找话地:“这小鬼想开卡车。”
凯撒笑道:“那你得习惯水泥的味道。”他又转头对若苏埃:“这辆卡车可不便宜啊。”
若苏埃也兴奋起来:“这辆卡车太小了,我要超大型的。”
朵拉替若苏埃求情:“能不能让他握握方向盘?”
凯撒开心地笑着:“来,坐我腿上。小心别踩着油门。”若苏埃兴奋地坐在了凯撒的腿上,和他一起把着方向盘。凯撒还教他按响喇叭。卡车一路欢快地驶去……

夜晚·外景·野外的荒原上
夫色渐渐暗了下来。入夜,他们就露宿在野外的沙漠上。在篝火旁,凯撒为朵拉披上件衣服,关切地叮嘱她别冻着。朵拉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当凯撒正准备离去时,朵拉叫住了他:“等一下。”凯撒坐下来。
朵拉:“你是哪里人?”
凯撒:“康奇斯塔的维多利亚。我从小就离开了家,四处奔波,大约换过十次工作。萍水相逢的滋味最难受。我现在和你们成了朋友,但一分手往往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朵拉若有所思地:“我们不一定要分手。”
这时,坐在车里的若苏埃叫起来:“朵拉,我好冷!”
朵拉正谈到兴头上,她有些不悦地答应着:“我就过去。”说罢,她向凯撒道了声歉起身向卡车走去。

清晨·外景·荒野中
清晨,凯撒在山坡的水塘里洗着脸。朵拉醒来,她用手抹了抹头发,从车窗中向外望去——凯撒那魁梧的身材吸引了她的目光。

白天·外景·路途中的小镇
卡车来到一个小镇上,三个人下了车准备吃点东西。

白天·内景·小镇上的一家饭馆里
三个人坐下,女招待走过来。凯撒问朵拉和若苏埃:“吃点什么?”
朵拉:“我们不吃了,在这儿陪你吃吧。”
凯撒:“那不行,你们是我的客人。”他对女招待吩咐道:“三个套餐,给我来一杯水。”吩咐完女招待他又转过来问朵拉:“你喝什么?”
朵拉:“啤酒。”凯撒看着她,似乎感到有点意外。若苏埃则要了可乐。
凯撒想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终于松弛下来。他笑着问朵拉:“朵拉,你干哪一行?”
朵拉:“我以前是老师。”
若苏埃在一旁插言道:“她帮人家写信,她帮文盲写信赚钱!”
朵拉对若苏埃揭了她的老底十分不满,她有点尴尬地对凯撒解释着:“我退休之后,靠帮人家写信维持生计。”说罢,她瞥了若苏埃一眼道:“你不是爱玩足球游戏吗?去那边玩吧。”
若苏埃不愿离开,朵拉催促着:“快去呀!”若苏埃看看两个人,悻悻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游戏台旁。
朵拉见若苏埃离开了,拿起侍者送来的啤酒为凯撒倒着。凯撒连忙制止道:“我不喝酒。我是传福音的。”
朵拉给自己的酒杯斟满朝天上指了一下:“上帝不会偷看的。”说罢她举起酒杯,凯撒无奈地也端起杯子。
朵拉把酒一口干完,柔声细气地对凯撒说:“我只想告诉你,我很高兴没有赶上汽车,非常高兴。”
凯撒有点尴尬,他只能点点头。
朵拉借酒盖脸,一把抓住凯撒的手轻轻地抚摸,后者好不尴尬,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若苏埃,若苏埃也正朝着这边望着。此时,朵拉已不顾一切地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凯撒不知该如何动作,他只是看着朵拉,那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朵拉显然误解了对面这个男人的意思。她对凯撒柔声说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她又眼含深情地看了对方一眼,起座离去。

白天·内景·饭馆的洗手间里
朵拉在水池前仔细洗着脸。一个姑娘走进来,对着镜子涂着口红。
朵拉:“把口红借我用一下可以吗?”
姑娘看了她一眼:“拿去吧,没剩多少了。”
朵拉道了谢,拿起口红对着镜子仔细涂抹起来。

白天·内景·饭馆内
朵拉兴奋地回到餐厅里,却不见了凯撒的踪影。她诧异地望向若苏埃,若苏埃朝窗外努努嘴。朵拉赶紧跑到窗户前向外望去——只见凯撒那辆黄色的大卡车一阵风似地开走了。
朵拉痛苦地把头靠在了玻璃上。

白天·外景·野外
朵拉和若苏埃坐在一座白色的灵塔前。朵拉伤心地:“凯撒为什么要走呢?”
若苏埃:“你不是知道答案?”
朵拉:“他怕了,他是同性恋吧。”
若苏埃:“不是。告诉你一件事,你擦口红很好看!”
朵拉有点感动。这时,一辆大汽车开了过来。这时当地人乘的那种公共交通工具。它是用卡车改装而成的,顶上有一个棚子。朵拉拉起若苏埃奔了过去。
“是去邦吉苏吗?”朵拉问司机。
“到那儿路很远,一个人十块钱。”司机回答。
朵拉思索了一下,摘下手表递给司机。

白天·外景·汽车上
一个当地人坐在车尾,嘴里唱着一首歌颂神灯的歌。“啊,神灯之母,请带领我们……”朵拉和若苏埃坐在拥挤的车厢里,身子随着车子左右颠簸。想到就要回家了,若苏埃也兴奋地跟着那人唱着。过了一会儿,若苏埃扒在朵拉耳边悄悄地说:“这是我妈妈教我唱的。”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一个坐在他们身后的男人递过一盘他正在吃的食物问两人:“吃吗?”
朵拉客气地拒绝了:“不要,谢谢。”
若苏埃则毫不客气地伸过手去:“我吃,谢谢。”
那男子似乎在为若苏埃辩解:“他正在发育。”他又对若苏埃道:“我在你这年龄的时候可以吃下一头牛。”
若苏埃愉快地笑了。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朵拉:“很好吃的。”朵拉终于也露出了笑容:“我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东西。”
汽车在一座光秃秃的小山下停下来,朵拉和若苏埃下了车。他们爬上小山,山下的景色尽收眼底。坐了片刻,朵拉站起身对若苏埃:“走,跟我来。”她牵着若苏埃的手走下山坡。

白天·外景·山坡下
在一座白色的教堂前竖着一个神幡。朵拉在神幡前站下来,从书包里掏出一块手绢交给若苏埃:“把你妈妈的手绢放上去。”这是朵拉拣的那块手绢。若苏埃接过手绢走上前去,郑重地把它挂在了神幡上。他凝视了手绢一会儿,才和朵拉一起走下山去。

白天·外景·小镇上
朵拉和若苏埃来到山下的一个破旧的小镇中。走着走着,若苏埃忍不住问道:“现在是要去找爸爸吗?”
朵拉:“没错,高兴吗?”若苏埃却低头不语。
朵拉奇怪了。她停住脚步问:“你怎么了?不会是放弃了吧?”
若苏埃低着头:“我不想这样去见他,像个小乞丐。”
朵拉连忙掏出梳子给若苏埃梳着头发,嘴里安慰着他:“他会喜欢你的,放心好了,就怕你不喜欢他。”
若苏埃认真地:“我喜欢他。”
朵拉:“你爸爸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真的。”
若苏埃:“你又不认识他,他会盖房子。”
朵拉:“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会父子团聚,圆满顺利的。”
若苏埃充满善意,也有点讨好地:“我可以请他留你住几天。”
朵拉朝若苏埃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面前一个小摊的老板问:“你知道这个地址吗?”

白天·外景·空旷的野外
朵拉和若苏埃按照人们的指点来到一片旷野中。在一大片用木栏杆围着像个农场模样的院落前,他们停下来。若苏埃扒着术栏向里面看去。空场中间有几排房子,那里应该就是若苏埃的家了。
朵拉催促着若苏埃:“还不快去!”
若苏埃推开院落的门,奔向那片房子。朵拉也被他的兴奋感染着,在后面使劲追赶。
在一座房子前面,若苏埃看到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孩儿。对方也在打量着他。片刻,那男孩儿向屋子里叫道:“妈妈,有客人来了!”
在一间低矮的平房门口,朵拉推开门问道:“有人吗?”
一个老年妇女坐在屋子的一角,回答着朵拉:“午安。”
朵拉继续问道:“热苏斯是住在这里吗?”那名妇女站起身来:“是的,你要找他吗?”
朵拉:“对。”
妇女:“他现在不在,但很快就回来了。请进。”

白天·内景·屋内
朵拉进了屋子,一个年轻些的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旁述跟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她向朵拉问候着:“你好!”
“她来找你的丈夫。”老妇人对她说。
年轻妇女打量着朵拉问:“要不要喝咖啡?”
朵拉:“不用了,谢谢。”
若苏埃这时也走进屋子。他看着这陌生的女人和她身边的两个孩子,第一次变得有点胆怯了,靠在墙边。
那年轻的女人问朵拉:“你找我丈夫有什么事?”
朵拉有点窘迫地:“我只能告诉他。”屋子里的几个人陷入了沉默,彼此开始互相打量着。若苏埃把头转向窗外,这时,他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男人从外面回来了。
那人走进屋,若苏埃紧张而又充满渴望地看着他。那人进屋后亲热地拍拍身边的一个孩子,又拍了拍年轻的妇女的肩膀。年轻妇女脸上毫无笑容地对他道:“你的朋友找你。”她朝朵拉努努嘴。
朵拉的声音有点干涩:“晚安。我从里约热内卢来,我有要紧事找你。”
男人难以想出是什么事,只好说:“好的。”“你们出去一下。”他对妻子说。接着,他又把坐在那里的那个男孩也赶了出去。“快点,快点!”然后,他对朵拉道:“有话请说。”
朵拉凑上前来:“我带这个孩子来见你,他母亲去世了。你是他唯一的亲人。”
那男人看着朵拉:“你是他什么人?”
朵拉:“什么人也不是。”
男人不信地:“那你为什么跑这一趟?”
朵拉:“我算是他的朋友。”
若苏埃紧张地望着两个人,惟恐那男人不认他。
男人看了看若苏埃,脸色难看地问:“他乖吗?”
朵拉看看表情极度紧张的若苏埃:“他非常乖!”若苏埃终于放心地笑了。
朵拉掏出她替安娜代写的那封信:“这是给你的。”
那男人接过信看着信封,突然松了口气,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你找错人了,小姐。”他对朵拉说。“我是杰西,耶稣是以前住在这儿的那个人,我给你看样东西。”他返身回屋,过了一会儿拿着张纸走出来对朵拉说:“这是他现在的地址,在维度拉桥。他赢了幢房子,把这所房子卖了。钱一到手就全拿到酒吧喝酒了。”一直在一旁听着的若苏埃听到这些,失望地低下头,默默地走出门去。

黄昏·内景·伊伦内家
电话铃响了,伊伦内拿起电话:“喂,啊,是朵拉。你好吗?”

黄昏·外景·一临街的小铺子门口
朵拉在给伊伦内打电话。朵拉:“伊伦内,你给我寄钱了没有?”

黄昏·内景·伊伦内家
伊伦内:“在你的邦吉苏达拉帕的户头上。”

黄昏·外景·一临街的小铺子门口
朵拉没听清:“你说邦吉苏的什么地方?”

黄昏·内景·伊伦内家
伊伦内又重复了一遍:“达拉帕……”

黄昏·外景·一临街的小铺子门口
朵拉把电话挂了。

夜晚·外景·小镇的大街上
当地的人们在欢庆着一个宗教节日,黑夜中人们举着烛光围在一幅圣像周围唱着赞美歌。朵拉心情十分糟糕,她一边向前走着,嘴里一边嘟哝:“这个穷地方没有车出城。”
若苏埃跟在后面:“我们现在去哪儿?”
朵拉:“只好先走,然后搭便车。”
若苏埃:“先走?”
朵拉烦躁地:“对!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说着说着,她忽然转过身来对若苏埃发火道:“你真是我的冤家!”
若苏埃也毫不示弱地对朵拉说:“我饿了!”
朵拉:“是吗?我难道不饿吗?你想过没有,没有吃的了。没有钱,也没有吃的!都没了,你满意了吗?”
若苏埃也叫起来:“那现在怎么办?”
朵拉没好气地:“我也不知道。你爸你妈根本就不该生你!害得我跟着当保姆你真是个扫帚星!”
若苏埃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怒视着朵拉一言不发,然后撇开朵拉独自离去了。
朵拉还在自言自语地叨唠着。一回身,若苏埃不见了。急得她大叫起来:“若苏埃,你要上哪儿去?回来,快回来,若苏埃!”
若苏埃穿过祈祷的人群飞快地跑着,朵拉在后面追赶。她一边追,一边喊着若苏埃的名字:“若苏埃……天哪,若苏埃……”
若苏埃终于不见了。周围都是祈祷的教徒。朵拉身心疲惫地在人丛中寻找着。她周围充满了信徒们虔诚的祷词:“烧吧,烧吧,烧出黑暗中的光明!”“我的主,让邪恶远离,让光明涌进吧……”人群中,有人燃起一支礼花一样的火把,在空中挥舞着。朵拉终于支持不住了。她觉得天晕地转,猝然晕倒在地上。
礼花放出眩目的光彩。这时,一直躲在暗处的若苏埃来到朵拉身边蹲了下来。

清晨·外景·镇外的路边
若苏埃坐在地上,朵拉的头枕在若苏埃的腿上睡着了。若苏埃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朵拉醒过来,她抬起头看看若苏埃,心里忽然一阵感动。她把头又转回去,并用手轻轻抚摸着若苏埃的膝盖。

白天·外景·小镇集市上
若苏埃和朵拉坐在街头的一条木栏上,玩着扔石头的游戏。他们从地上拣起小石头向铁皮桶里投去,看谁投中的多。街上有着小镇独有的热闹和风情。叫卖的声音和卖唱的少年的歌声此起彼伏。两个打扮花哨的女郎朝他们走来。其中一个在朵拉面前停下来对她道:“你想知道自己的运气吗?只要一块钱。”
朵拉:“我没钱。”
女郎不肯罢休:“帮个忙。”
朵拉不耐烦地:“我一毛钱也没有。”
女郎走开了。这时,若苏埃突然起身向街对面走去。“你上哪儿去?”朵拉在后面喊着他,但若苏埃没有理睬。
街对面是一个小照相摊。摊主在那里支起一幅基督的画像,供顾客合影。小摊前,一个妇女正在问摊主价格。
“三块钱二张。”摊主答道。
“三块钱?太贵了。”妇女说。“加上留言呢?”
“我们只提供合照。你照吗?”那妇女没有回答,掉头走掉了。若苏埃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了数。
这时,朵拉走过来:“你跑到这儿干吗?走吧。”若苏埃没有答话。
他跑过去拦住刚才那位妇女:“小姐,她是作家,她可以帮你写留言。”他指着朵拉介绍道。
“你会写字?”那妇女问朵拉。朵拉点点头。若苏埃在一旁补充道:“一封信一块钱。”

白天·外景·集市上
若苏埃用手罩在嘴上大声招揽着顾客:“代客写信,快来写信啊!留言给主,写信回家,只要一元!快来啊!”
一个老头走过来:“我想写信,多少钱?”
若苏埃热情地:“只要一元。”
老头:“才一块钱?”
若苏埃:“代寄再加一元。”
老头:“那更好了!”
若苏埃:“快排队吧。”他把老头引向朵拉坐的地方,又接着去招揽顾客了。
一个个顾客排队等侯在朵拉的桌前,向朵拉诉说着自己的心声。若苏埃在一旁高兴地点着钱。

夜晚·外景·小摊前
前来写信的人络绎不绝。当夜幕降临时,若苏埃手里的钱已经快拿不下了。送走了最后一个顾客,朵拉高兴地对若苏埃:“我们终于发财了!”若苏埃举着钱:“我们可以吃饭了!”朵拉兴奋地点点头。两人高兴之余,一起来到照相摊前,在基督像前照了一张合影。

夜晚·外景·大街上
小镇上的夜市依然热闹。朵拉和若苏埃高兴地在街上走着。在一个衣摊前,若苏埃停了下来。他从摊子上挂的衣服中拿下一件连衣裙看着。朵拉也走过来。
若苏埃把裙子递给朵拉:“我想给你买件裙子。”
朵拉意外地:“给我?”
若苏埃干脆地:“对。”“多少钱?”他转身问摊主。
摊主:“五块钱。”
若苏埃一边掏钱,一边对朵拉说:“你穿了会好更看的。”朵拉拿着裙子在身上比试着,高兴地连连点头。

晚上·内景·旅馆里
朵拉和若苏埃走进他们定的旅馆的房间。这是一间条件不错的房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席梦思床和沙发。朵拉一屁股坐在一张沙发上:“哎,我累了。”她的语调里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若苏埃在她对面坐下来。他从一只塑料袋里掏出朵拉白天给别人写的信,看着朵拉。朵拉在惬意地闭目养神。若苏埃似乎明白了。他拉过纸篓,把信一封封丢在里面。朵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举动,忽然睁开眼睛制止着若苏埃:“别扔!”
若苏埃:“要先撕掉吗?”
朵拉:“不,给我。”她那过信放到一边:“我来决定怎么处理。”

晚上·内景·旅馆里
若苏埃在卫生间洗着手,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朵拉正在脱去外面的衣服换上睡衣,吓得吐了一下舌头。他问朵拉:“明天要去找我爸爸吗?”
朵拉往被子里钻着:“对,明天中午有一班车。”随后,她招招手:“你可以进来了。”若苏埃连忙跑过来钻进朵拉旁边的被子里。
“晚安。”朵拉在若苏埃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若苏埃看着穿着睡衣的朵拉好奇地问:“你总是穿着这样的衣服睡觉吗?”
朵拉:“要不怎么睡?光着吗?”
若苏埃:“那样比较舒服。”
朵拉:“你要想脱就脱,我不在乎。”她看若苏埃并没有要脱衣服的意思,便开玩笑道:“怎么,不好意思了?你没看过女人的裸体吧?“
若苏埃不服气地:“我看过很多!”
朵拉不以为然:“是啊,那都是你妈。”
若苏埃仍不肯示弱:“胡说,我看过很多女人。”
朵拉:“那你一定是光看不练!”
若苏埃得意地:“我跟她们上过床。”
朵拉:“哦,怎么上的?”
若苏埃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把头扭向一边:“我不跟女人谈这种事。”
朵拉善意地开着玩笑:“原来我身边躺了个男子汉!”她拉过若苏埃又亲热地吻了他一下。

白天·外景·小镇的汽车站前
朵拉和若苏埃坐在椅子上等车。若苏埃心情急迫,他问朵拉:“要坐多长时间的车?”
朵拉没有回答。她一直伸头向对面什么地方张望着。终于,她站起身来对若苏埃道:“别动,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若苏埃不知她要干什么,只能看着她走向街对面,最后进了一间房子。
这时,汽车来了。若苏埃大声喊着:“朵拉,车来了!”

白天·内景·汽车里
车上的乘客不少,朵拉和若苏埃只能站着。但他们的心情都挺愉快。若苏埃用手指逗着一只悬在眼前的鸭子,又回过头来对朵拉说道:“真挤啊,是吧?”
朵拉点点头。

白天·外景·一镇上的车站
汽车在一个小镇上停下来。朵拉和若苏埃以及另外两个乘客一起下了车。朵拉看了看四周,向车站前一个卖东西的人打听道:“请问F街怎么走?”
那人又去问一个正在屋顶上干活的人:“喂,知道F街怎么走吗?”
那人在屋顶上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另一边:“用字母命名的街都在那边。”
朵拉道了谢,拉着若苏埃离开。

白天·外景·一块新移民区里
这是一条整齐的街道,两边都是一排排红顶的平房。虽然简陋,但看上去很整洁。两人沿街走来。若苏埃感慨道:“这些房子看上去长的都一样吗。”
“是啊。”朵拉随声附和着。停了片刻,她问道:“你妈妈有你爸爸的照片吗?”
若苏埃:“有。”
朵拉又问:“你看照片认得出你爸爸吗?”
若苏埃:“我有时记得,有时又很模糊。”
朵拉理解地:“我有时也不记得我爸爸啦!”然后她又感慨道:“也许没有照片就不用去啦。就可以遗忘!”
若苏埃看着她摊开双手的样子,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只能望着她。
朵拉解释道:“我16岁离开家后再也没有见过我爸。多年以后,在里约布兰柯突然碰到了他。我全身僵硬,只说得出:‘你认得我吗?你还记得我吗?’”
若苏埃打断她:“我一猜就知道他不记得你了。他不记得自己的女儿了。”
朵拉没有理会若苏埃,而是继续沉醉在自己的回忆中:“‘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我怎么会不记得像你这么个大美人呢!’于是我说我认错人了,然后转身就走了。”她看了若苏埃一眼,低下头,语调悲伤地:“后来就听说他死了。”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对若苏埃道:“你听懂了吗?”
若苏埃懵懵懂懂地:“我怎么了?”
朵拉:“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忘记我!”
若苏埃:“我不想忘记你!”
朵拉没好气地:“放心,你会的!”说罢,她独自向前走去。
在一间平房前,朵拉和若苏埃站住脚。朵拉看看门牌号认定了就是这里,便叫着若苏埃爸爸的名字:“热苏斯……”
片刻功夫,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走出来。但他却对朵拉说道:“小姐,热苏斯已经不住这儿了。”
朵拉看了一眼若苏埃:“你知道他搬到哪儿去了吗?”
男人:“不知道。他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从此全无音讯。”
站在一旁的若苏埃听到这里低下头去,随后转过身子一言不发地走了。朵拉向那男人道了谢,急忙追了上去。这时,一个一直在屋子里探着脑袋听他们对话的男孩也走出来,他骑上门口的自行车走了。
在街上,朵拉追上了若苏埃。她拉住若苏埃。若苏埃悲伤地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朵拉安慰着他:“不会,我觉得不会。”
若苏埃心头重新燃起了希望:“我要在这里等他。”
朵拉此时才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没有用。他不会回来了。”
若苏埃又低下了头。
朵拉:“跟我回去好吗?想跟我回去吗?”她看到若苏埃抬起了头,又加重语气说道:“我很想带你回去!”
若苏埃看着朵拉,郑重地点点头。两个人几乎同时伸出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朵拉欣慰地拍拍若苏埃的手:“走吧!”两个人牵着手一起朝来的方向走去。

白天·内景·一家小店内
朵拉在给伊伦内打电话:“他爸爸失踪了……”
电话中传来伊伦内的声音:“那现在呢?”
朵拉:“我不能丢下他。”

白天·内景·伊伦内家
伊伦内:“对,没错。”

白天·内景·小店内
朵拉:“毕竟他还是挺乖的……”

白天·内景·伊伦内家
伊伦内抱着电话机兴奋地:“你要带他回来吗?”

白天·内景·小店内
朵拉:“不知道。我正在想。”

白天·内景·伊伦内家
伊伦内:“什么叫不知道?”

白天·内景·小店内
朵拉:“我已经犯了太多的错误……”
伊伦内的声音:“那现在怎么办?”
朵拉:“听我说,把冰箱和沙发卖掉。我还有什么?”

白天·内景·伊伦内家
伊伦内:“电视机……”

白天·内景·小店内
朵拉犹豫了一下:“电视……对,电视也卖掉。”

白天·内景·伊伦内家
伊伦内:“那你现在呢?”
朵拉的声音:“我到下一站再打给你。”

白天·外景·汽车站前那家小店铺门口
朵拉掏出钱递给柜台上的店主:“要两张今天去邦吉苏的票。”
店主吃着饭回答道:“去邦吉苏的车明天早上才有。”
朵拉:“那去别的地方的车呢?”
店主:“都是明天开,今天没有车了。这里是世界的尽头!”他又夸张地补充道。
朵拉:“我怎么才能离开这儿?”
店主无所谓地:“等明天吧,明天才会有车。”
这时,那个刚才给朵拉和若苏埃指过路的男青年从屋顶上下来。而那个骑车的孩子也恰好来到这里。他对那男青年耳语了几句,男青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孩儿骑车走了。
青年来到正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朵拉和若苏埃面前,摘掉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曲卷的头发。他的神态中透出一股憨厚。
他问朵拉:“是不是你们找我爸爸?”
朵拉和若苏埃惊异地回过身来。
朵拉:“你爸爸?”
青年:“热苏斯啊,我听说有人找他。”
朵拉:“对,就是我。”
那青年微笑着:“你认识他?”
朵拉:“我们是老朋友。想不到会碰到他儿子。”若苏埃的希望又重新被点燃了。他紧紧拉住朵拉的胳膊,仿佛那就是希望所在一样。
青年憨厚地笑着伸出手来:“这个镇子很小。幸会。我叫伊萨亚斯。”
朵拉也伸过手:“我叫朵拉。”两人热情地握着手。
伊萨亚斯:“你是专程来访的吗?”
朵拉:“不是,只是顺路。我到这附近来,就顺便来看看。”她用手朝天上胡乱地指着。
伊萨亚斯走上来热情地抚着朵拉的肩膀邀请道:“那你一定要来家里吃顿饭!我老爸很少有客人来。”
朵拉不知该如何推托,伊萨亚斯却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我坚持,你们不会拒绝吧?”他又转向若苏埃:“这位呢,你叫什么?”
若苏埃:“谢拉多。”
伊萨亚斯:“谢拉多,朵拉小姐,你们一定要来!”说着,他又一次拉住朵拉的肩膀,把她朝路上拽着。朵拉和若苏埃见实在无法推托,便犹豫着跟在他后面向他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伊萨亚斯微笑着招呼若苏埃:“谢拉多,过来。”
若苏埃犹豫着走过去,伊萨亚斯抚着他的肩膀亲切地问他:“你会绕口令吗?”
若苏埃:“不会。”
伊萨亚斯:“我来教你。”他说了一首绕口令,然后对若苏埃:“该你了。”若苏埃开始模仿起来,只是不时说错。伊萨亚斯亲呢地拍拍他的脑袋:“傻瓜。”
在一所和朵拉他们刚刚寻找的房子一模一样的平房前,伊萨亚斯热情地介绍道:“我爸爸走后我和哥哥莫伊塞斯就搬到了这里。”说罢,他冲着屋子里大声喊道:“莫伊塞斯,有客人来啦!”没等屋里有何反应,他走上台阶,推开门把若苏埃和朵拉让了进去。

白天·内景·伊萨亚斯家
伊萨亚斯的哥哥莫伊塞斯迎了上来。这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小伙子。伊萨亚斯为他介绍着:“这是朵拉小姐,爸爸的朋友。”
朵拉:“你好。”
莫伊塞斯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位不速之客,有点勉强地点点头:“你好。”
伊萨亚斯在一旁打圆场地问朵拉:“到这里要多长时间?”
朵拉:“这要看你走哪条路了。”
这时,若苏埃的目光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神情激动地朝那边看着。那是一张照片。其中一个留着胡子的男子若苏埃认出来那就是他的爸爸!
伊萨亚斯还在和朵拉搭讪着:“莫伊塞斯很想去里约热内卢,那里很美吧?可惜骗子太多了。”

白天·外景·伊萨亚斯家的商店外
伊萨亚斯和莫伊塞斯领着朵拉和若苏埃来到他们的木匠铺。这只是一个用席棚围起来的不大的铺子。他们绕着铺子来到门前。一边走,热心的伊萨亚斯一边向他们介绍着:“他们想取得这块地的所有权,爸爸失踪后我们就搬到这里来了,我们开了这家店,莫伊塞斯非常忙。他的手艺比爸爸还好。桌子,椅子,什么都会做。连首都都来订货。”

白天·内景·木匠铺中
进了铺子,莫伊塞斯戴上一副眼镜,开始开动车床工作起来。朵拉推推身边的若苏埃:“谢拉多,过去看看呀。”
若苏埃走上前去。
转眼之间,莫伊塞斯就在车床上把一根圆木的一头车成了椭圆状。看到若苏埃走过来,莫伊塞斯突然一改刚才的冷淡,一把拉过若苏埃,摘下眼镜给他戴上,并握着他的手把那个椭圆的部分切下来。若苏埃拿在手里,原来这是一个陀螺。若苏埃高兴地笑了。

白天·外景·伊萨亚斯家门外
若苏埃、伊萨亚斯和莫伊塞斯在门前兴高采烈地提着足球,若苏埃用脚盘带着球,两个人都没能从若苏埃脚底下抢走球。莫伊塞斯高兴地:“这小家伙还真行!”在一旁观战的朵拉也兴奋地:“别快夸他了,他已经够自大的了。”
若苏埃也有点得意:“踢的马马虎虎,是她们太大了。”

白天·内景·伊萨亚斯家中
足球踢完了,几个人在家里的沙发上坐下来开始陷入沉默。停了一会儿,伊萨亚斯对哥哥说:“把信拿出来,请她念念。”
莫伊塞斯:“跟他有什么关系?”
伊萨亚斯:“她是爸爸的朋友,可以信任她,求求你!”
莫伊塞斯想了想依然没有动。
伊萨亚斯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你要是不去,我只好自己去拿了。”他站起身来走出去。
莫伊塞斯不满地:“你去啊!”
朵拉看着这兄弟俩觉得有点尴尬。过了片刻,伊萨亚斯拿着信回来了。他坐下来抖着信对朵拉说:“这封信是爸爸半年前写来的。妈妈死后,他认识了安娜,她后来跑到里约热内卢。九年了,怀着我们的小弟弟,爸爸等她回来等了两年……”
这时,莫伊塞斯接过来说道:“爸爸荒废了工作,整天喝酒。最后只能卖邦吉苏的房子还债。有一天我醒来,他不见了。”
伊萨亚斯接着说:“只有桌上留下的半瓶酒。我心想,爸爸居然没有把酒喝完,一定是出事了!”
莫伊塞斯:“他连声再见都没说。不过我们的生活也因此改善了。”
伊萨亚斯:“莫伊塞斯,别这么说。”
莫伊塞斯:“为什么?事实就是这样!”
伊萨亚斯:“你也了解老爸,他人很好。”
莫伊塞斯不以为然地:“是啊。”
伊萨亚斯不想再和哥哥争论了,他对莫伊塞斯说:“我要请她念信了。”
一直在一旁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们争论的若苏埃突然从沙发上直起身来插话道:“让她念吧。”
莫伊塞斯无奈地:“信是写给安娜的。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
伊萨亚斯:“安娜没回来,不如弄个清楚。”
不善言辞的莫伊塞斯没话可说了。
伊萨亚斯抖抖手中的信对朵拉:“不会太麻烦你吧?”
朵拉:“当然不会。”
伊萨亚斯看了莫伊塞斯一眼。莫伊塞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伊萨亚斯把信递给了朵拉。
朵拉打开信看着,包括莫伊塞斯在内的几个人都焦急地催促着她快念。
朵拉捧着信念起来:“安娜,你这个小笨蛋。我找人帮我写信找了好久,我想你一定回去找到我们的家了。而我却在里约热内卢找你,希望我能先到家。如果信先寄到,请你听我说,等等我,我也要回去了……”
当朵拉念信的时候,一直在门口站着的莫伊塞斯也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这时他插言道:“信寄来半年了。”
朵拉:“显然他赶不回来了。”说罢她接着念着:“我把家交给莫伊塞斯和伊萨亚斯了……”
莫伊塞斯:“说的好听,交给我们?”
“嘘。”伊萨亚斯制止着他。朵拉继续念道:“安娜,我想先去金矿干一个月,不过我一定会回去。我们将阖家团圆。你,我,伊萨亚斯,莫伊塞斯……”伊萨亚斯和莫伊塞斯两兄弟对望着。尤其是莫伊塞斯,他对父亲的感情开始发生了变化。
朵拉看着坐在一旁的若苏埃,继续念道:“……还有若苏埃。我最最想见的若苏埃!”听到这里,若苏埃也发自内心地笑了。
“……你脾气真坏,但我一定要再见到你,原谅我,今生我只想与你厮守在一起,热苏斯。”
一直倾注着极大的感情听朵拉读信的伊萨亚斯如释重负:“他会回来的!”
莫伊塞斯仍然不相信:“他不会回来。”
若苏埃在一旁坚定地:“他总有一天会回来!”伊萨亚斯赞许地冲他点点头。屋子里长久没有人再说话。

夜晚·外景·伊萨亚斯家门外
朵拉和若苏埃并肩坐在院子里遥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过了一会儿,若苏埃突然转过头来问朵拉:“朵拉,其实他在信里没提到我吧?”
朵拉冷静地:“当然提到了。”
若苏埃幽幽地:“我知道他没有。”
这时,门开了,伊萨亚斯走出来招呼着他们:“天晚了,进去吧。朵拉小姐,请你睡我父亲的床。”
朵拉像是要逃避什么似地站起身来:“谢谢。”
伊萨亚斯看着依然坐在那里的若苏埃,逗他道:“谢拉多,绕口令。”
若苏埃也站起身来:“还要念?”
伊萨亚斯:“要很快地念五遍。”两人说笑着走进屋里。

深夜·内景·伊萨亚斯家
回到卧室,朵拉打开书包拿出若苏埃给她买的那件连衣裙小心翼翼地比试了一下,然后把它穿在身上。她又来到隔壁的洗手间,点起一支蜡烛对着镜子仔细照着。看了一刻,她取出那管口红在嘴唇上涂抹起来,然后又轻轻地擦去多的部分。渐渐地,她的脸上露出了自信和笑意。
朵拉轻轻走进伊萨亚斯兄弟的卧室,她看到伊萨亚斯、莫伊塞斯和若苏埃香甜地睡在一张床上。若苏埃睡在两个哥哥的中间。她再一次无声地笑了。关上门轻轻退了出去。
朵拉退回到客厅里。在挂着热苏斯照片的桌子前她看到了白天她读过的那封信。她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封信——她替安娜写给热苏斯的那封一起摆在了桌子上。

凌晨·外景·伊萨亚斯家门前
门打开了,朵拉穿着那件蓝色的连衣裙背着书包走了出来。她回头望望伊萨亚斯家的房子,然后义无返顾地向车站的方向走去。

凌晨·内景·伊萨亚斯家里
若苏埃在沉睡中翻了个身,他好像凭着一种潜意识中的感觉察觉到了什么,坐了起来。

凌晨·外景·大街上
朵拉独自一人在凌晨的夜色中坚定地向前走着……

凌晨·内景·伊萨亚斯家里
若苏埃下了床。他来到朵拉的卧室寻找着他的朋友。但朵拉已经不见了。

凌晨·外景·门外
若苏埃跑出门外,沿着大街追去……

黎明·外景·大街上
天空已经开始放亮,朵拉继续向前走着。在车站,她登上了一辆长途车,车开走了……

黎明·外景·大街上
若苏埃在晨曦中开始奔跑起来……

黎明·内景·汽车里
朵拉又带起那副老花镜。她在给若苏埃写着信:“若苏埃,我很久没有写信了。现在我正在写信给你。你说的对,你爸爸一定会回来的。他跟你说的一样好。记得以前跟我爸爸坐火车,他会让我这样一个女孩子一路大鸣汽笛。当你开着大卡车上路,别忘了第一个让你开车的是谁……”

黎明·外景·大街上
晨曦巳经化作了粉红色的朝霞,若苏埃还在拼命地跑着。
画外朵拉的声音:“……你和哥哥们住在一起比较好,你应该拥有更好的……”
若苏埃一口气跑到车站,但汽车已经开走了。他站在那里,望着车开去的方向……

黎明·内景·汽车里
朵拉还在写着信:“如果你想回忆起我,就看看我们在一起的合影。我这么说是怕有一天你会忘记我。我好想念我爸爸,我好想念一切的一切!朵拉。”她签上名,摘下眼镜,眼睛里噙着泪水幸福地笑了。

黎明·外景·街头
若苏埃还站在那里向远处眺望着……

黎明·内景·汽车里
朵拉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她从书包里拿出她和若苏埃的合影举起来看着……

黎明·外景·街头
若苏埃也同时拿出合影看着……

黎明·内景·汽车里
朵拉放下合影,用手擦去脸上幸福的眼泪,她在不停地笑着……

(全剧终)

中央车站Central do Brasil(1998)

又名:开罗:中央车站 / 千年等一天 / Central Station

上映日期:1998-01-16片长:110分钟

主演:费尔兰德·蒙特纳哥 马里利娅·佩拉 文尼西斯·狄·奥利维拉 奥顿·巴斯托斯 Soia Lira 

导演:沃尔特·塞勒斯 / 编剧:Marcos Bernstein/João Emanuel Carneiro

中央车站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