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6-02

中央车站:车往哪儿开

多拉,里约热内卢中央车站里一个代人写信的退休老师。
是不是真的退休老师不清楚,至少多拉在电影中说过两次,但真实性很难确认。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善良的角色。但也称不上有多坏。只是离善良还差了几步。人流在繁杂的车站里穿梭,怀着希望与渴望的人,排着队等着把真心交付与她,倾诉自己要说给远方人的隐秘思绪。多么神圣而有价值的工作。可是怎么样呢?黄昏了,天要黑了,她静静地收拾行装,跨过喧嚣侵占过的长廊,登上回家的火车,却只是兴致勃勃地叫来好友伊琳开始两人心照不宣的老游戏——拆读白天所写的信件,谈笑一论一番过后,统统撕掉。运气好一点的,也不过是被搁在抽屉里永远到不了该到的人手中。什么妻子写给丈夫,委婉地让他回来见儿子,什么给骗过自己的人写的感谢信,在她眼里,都是无谓的挣扎,都是自欺欺人。
因为曾经年轻的她,也曾狠心淡漠地对待放弃妈妈的爸爸,所以她自以为看透了世上的道理,有权利把别人微不足道的称不上是希望的希望撕毁掉。
多拉独居,没有结婚,没有任何家人,只有同未结婚的年轻、花枝招展的伊琳这一位好友。伊琳被允许存在在她小小的世界里,至于其他人其他事物,就很难说了。
直到那位傻傻爱着又恨着自己丈夫的妻子第二次来到她的摊子前,托她写了第二封表达心意、企盼一家和睦的信时,她一如既往、沉闷无望至死的生活,悄悄地被扭转了。
因为那位着儿子刚下班求她写完信的妻子,刚一从她摊前离开出车站,就遭遇了飞车横祸。飞撞的声音巨大,人蜂拥上去,动静大得她不可能忽视。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女士的儿子,八九岁模样的约书亚——她通过女人口述给她的内容知道了那孩子的名字——去哪儿了。
就像旁观了一场戏剧一样,内心有些许激荡,也只是些许,她淡然地回家了。之后的好几天,她都会有意没意地瞟几眼车站角落里要么蜷腿呆坐要么窝着沉睡的那个失去母亲的男孩,终于,她走上前去问孩子要不要吃三明治,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家去。
一切好像都是好的,约书亚跟着她回了家,加上伊琳,三人言谈很欢。直到约书亚无意间从半开的塞满了信的抽屉顶端,发现了妈妈最后一次托多拉写给爸爸还夹有自己相片的信。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个表情冷漠的女人并没有寄出妈妈的信!多拉忙急着夺回信,并坚定地承诺着第二天就去寄信。
第二天,她带着孩子坐上了火车,神秘地说要带约书亚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结果是,她带约书亚来到了一个所谓她车站熟人介绍的领养中心,一个承诺会把孩子送到富贵人家收养的地方。而她,拿了一大笔佣金,漂亮地走了。
等到伊琳一回到家,她就兴高采烈地指着新电视给伊琳看。在伊琳再三盘问追问下才告知实情。到底是真的相信那地方会把孩子送给富贵人家还是为了佣金,不得而知。总之,她是把孩子卖了。在伊琳道出那地方有多恐怖之后,她沉默了。夜里躺在床上,好像好多种声音在耳边响,响啊响,不知道是真的响声还是灵魂的不安折磨。终于, 第二天,她回到那地方,冒着险把约书亚又带了出来,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约书亚一贯不喜欢她,当她是骗子。被救出来后,两人一番争执,也终究是踏上了火车去找寻妈妈等待的那个爸爸。
去找爸爸,没有别的,就是要去找爸爸。
波折无数。但无论如何,两人尽管你言我语之间并不和谐,但理解和关怀总归是越来越多,相依为命不足未过。
身无分文时碰上的货车司机,好像是多拉生命里迟到的光。众多的细节累积,多拉的心逐渐融化,于餐馆中紧张表达心意。怎奈从盥洗室平复情绪,甚至向生人借来口红一抹出来之后,只看见空荡的座位和刚启动疾驰出去的货车。只有约书亚的那句“你擦口红很好看”能安慰她。信奉基督、淳朴善良的那位司机,一开始对多拉并非没有好感,只是多拉不是纯粹的善良的人,她在杂货店偷吃的还对自己撒谎、明知自己信基督还怂恿自己喝酒。而约书亚也不是纯粹的好孩子,他任性、不听话。作为纯粹意义上的好人,他接受不了这样不够善良的多拉和约书亚,只好选择逃离。
是啊,这样不够善良的多拉和约书亚,在观众眼中,也是不够讨喜的。我们人人想做圣人,其实也不过是凡人。多拉和约书亚也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是千千万万的我们的两个缩影。谁人能说,我们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有可憎可恶之处呢。人性本就如此,矛盾共生。伟大的人不是完人,而是有不完美,甚至丑陋,却依旧有自己的坚守和绿洲。多拉和约书亚亦是如此,他们的绿洲就是找到耶稣,那个和圣人同名的约书亚的爸爸。
千辛万苦,来到了信上的那个地址,却并没找到人。依旧身无分文的两人,在街头游荡。终于在约书亚的灵机一动之下,让多拉干起了代人写信的老本行,才赚了一点钱。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出现在多拉面前倾诉的人们,要求写的信都是充满了喜悦和憧憬的,与影片开始时人们要求写的多是伤感、悲观的信相比,折射出来的,其实也是多拉心境的日益明亮和与约书亚心灵上的更为靠近吧。
约书亚为多拉买了一条明亮的裙子,两人一起照了圣像。在寻人无果之后,两人决定一起相伴生活下去。
再次转折。命运冥冥之中,又让两人遇见了约书亚的哥哥。而这次,多拉只是淡淡地说自己是耶稣的老友,顺道拜访。然而进一步了解到耶稣一家的情况之后,看着约书亚与两个哥哥在一起开心的样子,她选择在深夜他们熟睡之时,换上约书亚为她买的那条紫色的裙子,再抹一次那管那天姑娘送给她的剩口红,再看一眼约书亚熟睡的脸,强带着笑容,离开。
影片的结尾,一边是半夜不安醒来却发现多拉已走的约书亚在街上狂奔,一边,是多拉坐在车子上,含泪给约书亚写着信。最终,两人不约而同地凝视两人的合影,安宁地笑了。
故事中,两人一直在奔途之中,坐车去这去那,只为找到爸爸。多拉从一个内心冷漠、心冷的老妪,慢慢找回了人世间的温暖、美好。异乡代写的信她这次都寄出去了,也终于承认,自己很想念逝世已久的那位失职父亲。最后登上的那趟车,会带她去哪儿,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心已经得到救赎。在这场故事之中,她并没有因此演变成一个圣人,因为,她过去犯了很多错误,将来,依旧会犯很多错误。但这不妨碍,她获得阳光。因为车,已经带着她往那开了。

中央车站Central do Brasil(1998)

又名:开罗:中央车站 / 千年等一天 / Central Station

上映日期:1998-01-16片长:110分钟

主演:费尔兰德·蒙特纳哥 马里利娅·佩拉 文尼西斯·狄·奥利维拉 奥顿·巴斯托斯 Soia Lira 

导演:沃尔特·塞勒斯 / 编剧:Marcos Bernstein/João Emanuel Carneiro

中央车站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