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是第五代导演黄建新的第二部作品。沿用了第一部《黑炮事件》的主角人物,只不过职业从机械工程师变成人工智能专家,并且已经荣升局长。同时也沿用了第一部的颜色表意系统,通过布景和构图隐喻那个时代出现的错位。

1.三种颜色

红色

影片的红色无处不在,基本出现在全部的公共空间。和第一部一样,代表了社,代表着权力。暗示着遗留的权力仍然控制着整个公关领域。

影片中出现的红头文件,直接暗示了红色代表的是公权力。

影片中再次出现了警察的角色,这是权力的具象化。甚至把已经是局长的主角的车征用了两个小时,暗示着权力的对于个人事物的挤压。

主角的家里也经常会亮起红灯,整个空间都被红色滤镜笼罩,暗示着权力向个人空间的渗透。

主角的办公室采用了红色的办公桌和红色的沙发,直观的展现了他作为局长的权力。而秘书与他的距离正是领导与下属的遥远距离。

黑色

黑色是影片中第二常见的颜色。它也继承了第一部中的含义,代表资,代表着发展。主角的家里采用了黑色沙发和黑色正门。为了逃避会议,他制作机器人之前,特意买了一套黑色西装。而他的公文包也是黑色。这些都是商务的代表,代表了改开以来形成的发展主义,发展就是硬道理。

而主角家的圆形沙发将他困在里面,暗示正是这种盲目追求发展让他陷入困境。权力形成了会议和文件传统,而发展增加了两者的数量,于是形成了文山会海的现状。

影片中出现的公共洗手间以黑白各一半的形式出现,暗示和权力一样,发展观念也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

黑色的装饰形成了两个形状,暗示着发展主义形成的困境以来出路。X代表着未知,即未来的方向不知何去何从,而“人”字代表着以人为本。

白色

白色代表着现代化。在影片中主要的具象是雕塑,代表着一种现代主义。同时也暗示着现代化不仅是拳击代表对抗,也有艺术和美。

影片中出现的大量建筑都是以白色为主的现代主义风格,暗示着这种现代化随着改开已经逐渐发展壮大。

影片中白色另一个含义是现代科技,影片中的仪器设备和科研人员的制服都是白色。

代表着现代社会的大楼,由黑白二色构成,暗示着现代社会正是由发展和科技构建而成。

代表会议的麦克风和代表酒席的酒杯,背景在白色黑色间变幻。红色的酒代表着权力,暗示在现代和发展的背景下,承载着权力的会议文化逐渐脱胎换骨。

两次会议,红色的地毯和桌布代表着权力基础,黑色的墙腰代表着发展趋势,而白色的墙体代表了再次基础上形成的现代社会,暗示着会议就是红和黑形成的白色背景下的畸形产物。所有其他人都穿着传统服装,只有主角穿着代表发展的黑色西服。而构图仿佛最后的晚宴更是直接讽刺了文山会海对于国家发展的破坏。

2.三个梦境

第一个梦境

黑色的背景过度到红色滤镜,背景出现白色的现代主义几何体,正是权力和发展共同作用形成的现代社会环境。面前的一排麦克风代表会海,而天上雪花般降落的文件代表文山,讽刺了文山会海的官僚主义。然后穿着黑色的医务人员推着红色的推车从白色的走廊里向急救室前进。急救室的仪器仍然是红色医务人员注入一管鲜血,用刀子刺向他的咽喉。红色的推车和仪器暗示着权力仍是社会基础,而黑色衣服的医务人员暗示发展主义开始盛行,从而形成白色走廊代表的现代社会。注入的鲜血是权力意志,扼杀着个人的自由。最后刺向主角的刀暗示着盲目发展正在将个人杀死。

第二个梦境

第二个梦境中主角终于走出了大楼,走进了沙漠,在梦境中获得了自由。他看到老子在观看西方的电视娱乐节目,暗示着发展既要保留传统道德文化,也要学习西方的个人主义。屏幕中一直出现的绿色代表希望,暗示着那是发展的希望所在。

老子给主角读了一段《道德经》。领导应该成为老子所说的圣人,既能领导下属,又不应该伤害下属。而发展也应该像道德经所说的一样要清静无为,顺其自然。

第三个梦境

整个故事都是主角的梦境。而这个梦境正是这种文山会海形成的噩梦,背后的原因其实权力和发展形成的现代化所造成的错位。

3.两重人格

中国改开以来,进入告诉发展的现代化时期,高强度的工作节奏让人变成了工作的机器。而影片中出现的雕塑、人体模特、机器人都是这种暗示。主角只所以要建立一个机器人替自己开会,就是因为无法承受这种工作节奏,想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当机器人做成,他就有了自己的意志。主角想让他服从自己的意志,但他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于是两人成了现代社会的领导和下属。而这正是权力和发展共同形成的现代社会的错位,忽略了下层人本身的意志和自由。

而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力,包括主角,他为了追求自由,于是选择践踏机器人的自由,矛盾便逐渐积累。买书、谈恋爱、藏文件、抽烟都是一种叛逆,一种对于主角的反抗,一种对于个人自由的追求。

主角发现自己逐渐被机器人代替,于是要把他换个模样,送到生产第一线去。而此时机器人已经爱上了开会。电视里放着的新闻“一名工人因为某种伟大的精神,一年完成了三年的生产量。”暗示着只要发挥个人的积极性,他们就能创造无与伦比的奇迹。而这种积极性才是sh主义建设的根基。但是由于现代社会的错位存在,太多领导像主角一样将下属放到不喜欢的工作岗位,完全无视他们的个人意志,由此造成了这种根基的崩塌。

于是作为领导的主角和作为下属的机器人之间的矛盾必然的开始加剧,最后机器人必然开始反抗。将几个无辜路人打伤是反抗的前奏。红色滤镜下摔碎的吉他正是他对于无视它的领导权力的宣战。

电视里播放的拳击预示着暴力冲突的发生,同时也暗示着随着矛盾加剧这种暴力的不可避免。

最后是主角和机器人之间的对峙,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这是个人自由和领导权力的对抗,依然笼罩着权力的红色滤镜。最后主角使用了代表领导权力的遥控器,将作为下属的机器人彻底毁灭。

男主再次被惊醒,整个故事都是他的噩梦。镜子中的镜像暗示着机器人是他的另一重人格,追求自由的人格,代表曾经作为工程师的人格。而在sh主义环境下,作为工程师的人格和作为局长的人格本来应该是一体的,但工程师的人格却被作为局长的自己无情毁灭,这正是权力和发展形成的现代主义社会存在的错位。

黑夜中的闪电和第一部相同,代表着改开以来的巨大变革。而摇晃越来越剧烈的平衡器暗示着在这种无视个人意志的巨大错位下这种平衡正在逐渐加剧。


错位(1986)

又名:Dislocation

上映日期:1986片长:85分钟

主演:刘子枫 牟红 杨昆 孙飞虎 

导演:黄建新 / 编剧:张敏 Min Zhang/黄建新 Jianxin Huang

错位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