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津风格:兼多职,硬切,与榻榻米相持的镜头角度,伴随而来的俯仰相错的人物对视,环境与景物均用于中和剧烈的情感,机位严谨固定,人物之间鲜在同一个镜头。
男女形象:小津描写的女性绝不是脆弱无能的,她们往往有一种坚韧的性格,对待珍贵之物也比男人更加坚持,她们怀揣着的是比男性更坚定的希望。而男性却受制于家庭权力结构,他们如浮草般有些无可奈何,甚至有些无能。他们为这个关系所累,却又脱不掉。这种关系就并非是简单的、女性作为妻子被物化这么简单了。
电影气质:画面富有颗粒感,常用虚影构图,中景机位较常见,“连玩偶都是寂寞的”、盛着雨的碗、孝子拿起又掉落的烟(太有魅力了)既将哀伤和无所无赖赋予景中,又包含着情感的克制与流动。
叙事:不靠情节,但让人物正对摄像机,使得观众代入感极强,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不耐烦”的出现。叙事也很有技巧,钓鱼这一组镜头既有趣、有生活气息又能将一些应该让我们知道的、并且不影响故事继续进行的情节交待出来。结尾的真相揭露并未引起太过巨大的情感波澜,便是小津有意为之,他这么做是为了有意让我们不再注重情节,而去着眼于每个人的悲欢。
主题:想起,或者说是记起了川端的一句话:无论身在何处,就能抽身而去,这就是我,一个天涯孤客所拥有的全部自由。然而这部片子并不是在说这个意思。大相径庭。天涯孤客并非主动为之,而是源于身份(江湖艺人)的继承,源于那个酒醉失性的夜晚,来源于谎言,来源于希望疼爱却又无能地说道“我只能做着一些了”。他们的自由不是自由,而是一种被迫的割裂,他们是一群被放逐,被正常而美好的生活所放逐的人。至于结尾,在黑色而悲哀的火车来临之前,喜八做出了承诺:我要成为一个伟大的艺人。这样的承诺暗合了影片一开始演员们对表演较为认真的讨论。这是悲哀么?或者说,这是一个空头的,只能安慰的许诺吗?我觉得倒并非如此,喜八的允诺并非仅仅是一种精神慰藉而已,当他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儿子,当他看作为他理想的矛盾体——剧团的肢解时,他所构想的就不是简单地认输了。看到烟升起,看到雪簌簌地飘着,看到遥远而不可见的群山呵,喜八默默地、小小的心攥紧,他在买了那张通往无处的车票中,捏出了那个苍白的耳朵——即便寂寞随行,悲哀如散雨,行走于陡峭危崖,歇停在田野山间,腾腾升起的是和远大的志向、绝望中的若有若无的微光、虚构的幻想所不同的、在血液中汩汩流淌的——热望。

浮草物语浮草物語(1934)

上映日期:1934-11-23片长:86分钟

主演:坂本武 饭田蝶子 三井秀男 八云理惠子 

导演:小津安二郎 / (Yasujiro / Ozu) / 编剧:池田忠雄 Tadao Ike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