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金手指》改编自香港十大奇案之《佳宁大骗局》,价值百亿的诈骗大案,且涉及多起命案,反复被起诉8次案期延宕17年,最后仅判三年刑期,梁朝伟扮演的程一言的原型陈松青堪称香港诈骗鼻祖,各种虚假投资及拉高股价,发行股票就像印钞一样,股票开道,大杀四方。但是偏离公司基本经营的泡沫在政策风云突变熊市来临时轰然倒塌,击鼓传花的游戏不可能无止尽的玩下去,现在的股市和投资市场其实一再重复相同的故事。
两大影帝梁朝伟刘德华联袂演出了一场斗法的好戏,之前二人合作的经典电影还要追溯到《无间道》,梁朝伟痞帅的表演出色的演绎了角色的阴贽,虚张声势的深不可测,工于心计的谋断。
主角程一言的发家史,就是骗局从小到大,不断做局,捆绑的利益越来越大,大到积重难返,大到威胁到团体利益的绊脚石都会有人在背后出手解决,所有同伙困于一体,甚至形成攻守同盟。有人心甘情愿顶罪,那肯定是比较过付出和收益,顶罪或许是坐几年牢,但回报颇丰,若不顶罪就会人身安全受威胁。就连主审法官竟然能遑论证据昧心判无罪,可见手眼通天之强,只不过法官死于飞来横祸,就没法判断是受人胁迫,还是胃口太大,遂被灭口。
细究起来,电影中体现的骗局大致有以下套路:
虚张声势,无中生有
电影之初,落魄建筑师程一言到香港求职四处碰壁,凭借着一出仙人跳豪取200万掘得第一桶金,只不过缘起扮演拿督在高端酒店里阔绰的100元港币的小费(据说相当于当时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小投入大回报,拿督的人设一下子就立住了。
想起近年频发的豪车“车主”诈骗案,骗子看似有多辆豪车,财大气粗,挥金如土,有的向招募的司机借钱给自己应急,有的向交往中的“女友”借钱,骗财骗色,过些时日就下落不明。大多数人会把豪车跟经济实力挂钩,哪里知道豪车只是租来装点门面的,挥金如土也是靠骗人的钱来支撑的。
借地起势,狐假虎威
电影中高溢价收购高端配置的地标建筑金门大厦,一方面彰显企业实力,成为焦点,便于炒作概念。记得读书时经济学老师曾问过一个深刻的问题,为什么所有的银行地段优越,且装修地富丽堂皇?——银行其实大多数时候是缺现金的,因为大部分的钱都放出去赚息差去了,所以银行最怕挤兑,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客户来集中取钱,银行遇到现金流危机也只能倒闭了事。但是办公楼越高端给人的印象就显得越有实力,相当于给银行增信了。
我所知的某假冒央企的皮包公司就租在CBD的最高端写字楼里,没什么人也没什么业务,看上去似乎场地浪费了,但是这恰是他们最划算的一笔投资,这样才能维护所谓央企的人设,便于向合作方和银行骗取更大的利益。
虚假交易 高估资产
电影中写字楼虚假交易,10亿收购的写字楼金门大厦短短短几个月转手就16.8亿,回报率令人咂舌,股价也随之大涨,实际并未真实成交,只是借银行小开的身份开了一张暂不兑付的汇票(现实中,他是与恒生银行创始人林炳炎的两个儿子合作)。这种虚假合同的实例太多,比如上市公司泉为科技(300716.SZ)入围了某冒称国电集团的的虚假50亿光伏大单,公告后才被发现上当受骗。国足教练李铁跟武汉卓尔俱乐部签了6000万的合同,以合同的名义把行贿的事情合理化。某些房企每到年底为冲业绩签虚假的认购合同,来年再把合同转让过户填补业绩亏空,屡试不爽。
散布谣言 虚构金主
电影里一段关于金主猜测的一段让人啼笑皆非,故事的由头皆有旅游公司,在缅甸结识了毒枭集团,在意大利结识了黑手党,在欧洲某地搭线了王室,反正都是惹不起不差钱的狠角色,所以支撑四处买买买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些谣言不难猜想是他默许散播的,不承认又不否认讳莫如深的态度反而让人不由得相信是真的。
高额回报 拉人下水
有关于最早金主的起源,其实只是同样在地上拣被人嗤之以鼻随手一丢的名片而结识的,有马来西亚政府背景的裕民银行初来香港寻求投资机会。只是他善于借势,能炒作概念,不断拉机构下水。用蝇头小利就拉到了多位顶豪二代入局,让外人看起来就似乎是顶豪们也参与其中,自然奇货可居。
为了能获得更大的信贷支持,不惜重金贿赂各个环节。其实如此高额的回报不断加重了融资成本,除非有个很好的盈利的实体是不可能支撑的,这也是金手指的含义,看上去主角四处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其实不过是不断借新债还旧债,债台高筑,气球越吹越大而已,总归有破的一天。当回报率严重偏离市场水平时,就要想想是不是天上飞来横财,那么十有八九就是骗局。
前段时间广东天价金融茶与此类似,庄家以不大资金量不断拉高茶价,制造了茶价会一直高涨的假象,不断通过营销手段吸纳资金,而后择机退出,一日之间价格由5万崩盘到2000元,独留被高价套牢的众人。
那么如何提高警惕,防范骗局?
大多数的骗子都是给别人先入为主的遇贵人之感,要么给人的感觉是多金,出手阔绰,要么是有路子,讳莫如深,看上去手眼通天。
减少上当受骗的方法一是反观自己,为什么忽然就能吸引泼天的富贵了?是天赋异禀,还是运气爆棚,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运,所谓命运馈赠的礼物,暗中都标好了价格,怎知其实只不过是做好的局?
凡事多几分谨慎和怀疑。大部分社交关系的底层逻辑是互利互助,大部分突如其来的好意或者满腔热情的偏爱背后必有所图,如果完全没有所图的关系只能说是真爱了。
另外就是多方求证,相互佐证。最忌偏听偏信,正如用人招聘时需要背调,重大收并购需要尽调。从多个方面佐证自述和号称的是否是夸大其词,果有其事。法律上有术语“孤证不可定案”,——即一个单独的证据本身无法证明其自身的真实性,必须有其他证据予以印证才能采信,对案件事实的认定必须凭借两个以上的具有“独立信息来源”的证据。利益相关方证言存疑。无法证实或者证伪的倾向于不信,姑妄听之。听其言还要观其行。尤其是现在AI都足以制作仿照视频和声音的情况下,更要警惕。
还有就是涉及金钱往来类似的重大决策前向信得过的人/更资深的人求证,很多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不是因为时间紧迫急于决策,其实骗子很多时候也是打着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的旗号,摆出过期不候的架势,让人不假思索,忙中出错,追悔莫及。每逢大事有静气是一项难得的修炼。
进一步的就是要从他人被骗的经历中吸取教训,吃别人的堑,长自己的智。毕竟骗局层出不穷,不要把自己困于信息孤岛,多去刷新一下骗局案例,知道陷阱常规是怎么设的,绕着走就是了。骗子做局也有筛选机制,急功近利又不设防备的人自然是最佳待宰的肥羊。结识没多久的陌生人交浅而言深,往往是最值得警惕的,必有所图。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不惮于用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鲁迅先生的教导不可忘。
最后附上一则民警提示,骗子不会绝迹,骗术也会进化,愿大家都能慧眼识骗,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