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以来,随着人类生存环境矛盾的日益突出,“生态电影”这一概念逐渐从边缘走向主流,成为无数电影人竞相探究的一大课题。而陆川导演的《可可西里》以其真实自然的电影设计,以及发人深省的立意结构引起了各界的关注,成为生态电影研究的一大范本。在这篇文章里,我想从影片本身出发,谈一些自己对“生态电影”这种的一些拙见。

首先,生态电影到底谈论的是什么?尕玉是一名警察,为了调查藏羚羊被捕杀的情况,伪装成记者来到可可西里。在跟随巡山队深入禁区的十几天里,他见到了人与环境、人与社会的激烈冲突。鲁晓鹏教授曾经在一篇演讲中,将中国的生态电影归为六个方面,一个是反映环境退化对人的影响,第二个是城市规划和拆迁对人的影响,第三个是生理、智力有残障人的生活与奋斗,第四个是远离城市文明的乡村生活描写,第五个是人与动物,第六个是商业化社会中重归宗教整体思想与实践。

对比《可可西里》,我们不难发现这一部影片中涵盖了上述定义中的好几个方面。首先,最突出的是人与动物,藏羚羊是生存在可可西里高原的野生动物,由于其皮质耐寒、质量非常好,欧洲对其需求很大,引得无数人想冒险深入禁区捕杀藏羚羊。从建国到上个世纪末以来,藏羚羊的数量从一百万只,极速锐减到不足一万只。巡山队队员每年从禁区发现的藏羚羊白骨达几万只。其次,对于人与环境这一点,我想从两个方面来剖析,一个是远离城市的民族生活,另一个是环境对人的影响。首先,从远离城市的角度来讲,导演讲故事置于“藏族”这一“特殊”的民族之中,其特殊之处在于他们生活在高原地区,独特的地理条件决定了其文化,巡山队的队员有的常驻在禁区几年之久,与外界完全没有联系,最快乐的日子就是每次队友来看望,一起载歌载舞,这种幸福是最原始的,也是最真实的,它是一种民族文化的反映,同时也是对于人对生命的一种炙热的回应。另一方面,就是环境退化对人类的影响,马占林说,他从前是原上的牧马人,可是草原慢慢变成了荒漠,牛羊没有吃的一个个都死了,人也慢慢要饿死了。他给藏羚羊剥皮,一张能赚5块钱。渐渐地,他的三个儿子也成了剥皮人,他们也将手伸向了禁区,伸向了藏羚羊。

现在让我们回归到开始的问题,生态电影究竟谈论的是什么?无论是人与动物,还是人与环境,都离不开一个根本出发点——“人”但是生态电影对人的表现,又是以一种“非人类中心”的视角。我们可以借助影片来理解这一特殊视角,日泰带领的巡山队是捉捕非法猎杀分子,可是他们没有正式的编制、没有工资,收缴来的羊皮一部分上交一部分也卖了,这是人对社会现状的一种“无力”。可可西里被认为是中国最后一片原始高原,有无数的盗猎分子、护林员、科学家都葬身在这里,这是人对自然环境的“无力”。生态电影的独特之处就是,它是将人置于自然界之中,以一种宏观的角度来看待各种矛盾和冲突,遵循自然的法则,不夸张,也不做刻意改变。影片中,日泰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就把俘虏放在了禁区里面让他们自己走出去;巡山的队友因为车坏了,也留在了禁区里面;刘栋带着粮食和汽油来找他们,却被陷到了流沙中;最后日泰也死在了盗猎分子的枪下。可可西里在藏语里面是“美丽的少女”,这个极具诱惑的名字,也使得无数人葬身在其中。

在这部影片中,我们要反思的不仅仅是人与动物的关系,还有一个生态电影中探讨的最主要的问题——“资本对资本的无限制追逐”。如果说“人”是我们进入生态电影的一个入口,“非人类中心”提供给我们一个观察的切入点,那么“资本对资本的追逐”就是影片所反映的最直观的内容。这种“追逐”没有地域文化的限制,体现的不仅仅是中国存在的问题,更是世界存在的现实问题。

有非常多的学者想要给生态电影批评套上一个完整的西方理论框架,但是其反映的主题具有世界“共通性”,并且生态电影批评是否真的能够作为一种独立的形态存在?应该建立在一种怎样的语境之中,仍然值得探讨。关于生态电影的认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它的理论研究还需要更多电影人的参与,也希望中国能够在生态电影方面树立起自己独树一帜的观点。

可可西里(2004)

又名:Kekexili: Mountain Patrol

上映日期:2004-10-01(中国大陆) / 2005-04-21(中国香港)片长:85分钟

主演:多布杰 张垒 奇道 赵雪莹 马占林 赵一穗 

导演:陆川 / 编剧:陆川 Chuan Lu

可可西里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