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早上《安德烈•卢布廖夫》下午《牺牲》,塔可夫斯基的早期作品和遗作。和看完《乡愁》时一样难以言表的感受。就影片的气质来说,《牺牲》与《乡愁》无疑更为接近,这大概也是今天的两部中更喜欢《牺牲》的原因。
放映的开头十多分钟字幕员姐姐一直没有调整好状态,导致我前十多分钟一直痛苦地和自己的英语速读能力和词汇量作斗争。好在后来正常了一些之后并无大碍。
与《乡愁》类似,《牺牲》的故事被繁复的台词和冷涩的长镜头悬置起来。这样的个人风格总是让我疑心,能看懂塔可夫斯基的人,要么是诗人,要么是哲学家,要么是诗人和哲学家的交集——疯子。所以影片诗人的部分,有人在捕捉;哲学的部分,有人在沉睡;疯子的部分,有人在嘲笑。
塔可夫斯基先有了《牺牲》的构想,接着拍摄了乡愁,最后拍出了和原先的构想截然不同的《牺牲》,他原先的构想暂不揣测,但两个故事的内在逻辑承接性却是毋庸置疑的。
亚历山大和儿子种下了那棵枯树,枯树在消失了一整部影片后在最后回到视野之中,和给老塔孩子的"宽慰与希望"一起作结。枯树死寂的意象颇似鲁迅短篇里蜿蜒游过的蛇。同样代表着恶的毁灭中的重生背后,塔可夫斯基相比鲁迅的最大不同大概就是这种环绕型的救赎中浓厚的宗教色彩。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消息传来,亚历山大的精神国度战栗后垮塌,最终在上帝的先知神意"邮递"之下寻找"圣交"的解决,"应验"之后他发了疯,烧了房子,在水滩里跌倒,钻进救护车又逃出来拥抱......
虔敬靠表白和牺牲来证明,毁灭又报答信仰,成为最后的牺牲。在哲学失去一切解开人的未完成性的可能之后,神再一次成为最终文明接续的咬合。《乡愁》里的一支蜡烛在《牺牲》中烧成了一整幢小屋的浓烟和烈焰。就像鲁迅笔下"孽风毒焰"下匍匐的苍白的新希望。
而所谓的希望是否只是意味着鼓励下一代的人继续着上一代重复的轮回?
潜行的蛇可以头尾相连形成无尽的圆,枯木假如会重新萌发是否也终将再次干涸,人类也总是重复着往日的悲辛和自嘲般的慰藉与期许。这种环形的意象在亚历山大穿的道服上再明显不过。太初有一,而道潜行天地,人类再兜兜转转都不得不回到“一”中。而另一个悲哀暗示则是亚历山大对自己和儿子“日本人”的自况,日本的“物哀”观与本片表达的思想显然也是可以契合的。因为自然和命运不可抗拒,所以人的一切挣扎都显得如此多余。
对老塔还没有什么了解,只是掺入了过多的个人理解之后,信仰和牺牲的价值本身也在被重新悬置而后言说。最终,文明会否咬断自己的咽喉重新演绎,这样的矛盾大概是老塔最根源的乡愁和牺牲的悯然吧。
以及这大概是我所看的仅有的不到两百部长片里的最佳了。

牺牲Offret(1986)

又名:Le sacrifice / The Sacrifice

上映日期:1986-05-09(瑞典) / 1986-09-06(多伦多电影节)片长:149分钟

主演:厄兰·约瑟夫森 苏珊·弗利特伍德 艾伦·埃德渥 古德·吉斯拉德提尔 斯文·沃尔特 瓦莱莉·迈蕾丝 菲利帕·弗伦岑 汤米·谢尔奎斯特 

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 / 编剧:安德烈·塔科夫斯基 Andrei Tarkovsky

牺牲的影评